浴袍滑至肩下,雪地之上红梅开遍。
拓跋渊看得又是一怔,金眸重新染了墨色,又欺身而上。
搭在枕上的纤手被他扣住,十指交缠,缱绻温柔。
拓跋渊在耳边轻唤:“四四……”
陆银屏尚处在混沌之中,「嗯」了一声。
拓跋渊捏着耳垂诱哄:“给我……”
回答他的是一声猫儿似的嘤咛。
直至后半夜,宣帝才抱着贵妃从清凉池出来。
秋冬守了半宿,直到天子来到跟前才反应过来是谁。
宫人匍匐在地瑟瑟发抖,生怕圣人震怒。
然而天子并未理他们,直入寝殿。
徽音殿宫人捏了一把汗
陆银屏感觉自己一夜都没睡好。
刚睡一会儿,或是被翻来覆去地折腾,或是听他在耳边说话。好不容易那人像是走了,便又听到外间连绵不断的嘈杂。
她红着眼高喊:“奏嘛呢?!作死?!”
舜华听到呼声,赶紧入了寝殿。
“回娘娘,陛下上朝前赐了一座翡翠屏,一株珍品丹杏。杏树刚移栽妥,翡翠屏娘娘想要放哪儿?”
陆银屏青黑着眼眶嗔道:“扔出去!”
舜华不敢抬头,连连道是,便要出去。
“等会儿。”蓦然听到背后贵妃又唤出声,“去把门锁了,谁都不许放进来!”
舜华答应着一路小跑而出。
舜英托着贵妃爱犬从外间回来,便见舜华跟秋冬在门前嘀嘀咕咕。
“今晨陛下走时嘱咐午膳时过来,眼下娘娘又让我将门锁了,还说「谁都不许放进来」。”舜华急道,“秋冬姐姐,您跟娘娘时间久,这个「谁」到底包不包括陛下?”
秋冬心思转了几转,嘱咐道:“娘娘怎么说,咱就怎么说。既然说谁都不许进来,那就不让进来。”
舜英抱着幼犬上前,它龇牙咧嘴,好不威风。
“万一陛下震怒,咱们岂不都要掉脑袋?”舜华不安地问。
秋冬抬手命人将新赐的翡翠屏移到角落,叉着腰道:“若说掉脑袋,我怕是早就掉了好几回,现在不好好地长在头上?且放心听娘娘的罢。”
舜英想起今晨陛下的模样,倒是与往日有些不同,看着依然清清冷冷,可周身像是多了些烟火气儿,不再像之前那般生人勿进了。
这话她没说出来,倒想起另外一件事来,便对秋冬道:“到底贵妃不同其它,太后和太妃那边还是要去一趟的。”
秋冬颔首:“你有心了,方才王侍中来过,便嘱咐了辰时后务必去拜会那二位。娘娘困倦得紧,让她再睡会儿。”
王侍中便是天子派来辅佐徽音殿的女官,家中是乌桓新贵。这么一看,真是处处抬举这位贵妃。
但,不是自己家的小姐不心疼。旁的殊宠都是浮云,只有秋冬惦记着让她的四小姐多睡会儿。
辰时一到,秋冬也不敢再拖时间,只得硬着头皮去了寝殿。
殿内四角置了冰,奢侈无度,陆贵妃正面朝里裹着薄被卧在榻上。露出的一截脚腕俏生生的,还带了圈儿掐痕。
秋冬看得心乱如麻,低声唤道:“娘娘,该起了……”
第二十九章
太后
陆银屏小事儿迷糊,大事儿可不含糊。
秋冬喊了一声「娘娘,该去见太后了」,新晋贵妃立马睁开了眼,眼从淡紫色的纱幔开始扫了圆形卧榻一圈儿,瞬间完成了由陆四小姐到陆贵妃的心理活动转变。
见她起身,秋冬松了口气
伺候了陆银屏洗漱,另有梳妆侍女来替贵妃上妆。
陆银屏相貌是顶顶的好,杏眼琼鼻,明眸皓齿,嘴唇丰润天生含笑,脂粉未施便已是绝色,只是
梳妆侍女妙音小心翼翼上妆之时,总觉得这位陆贵妃那双剪水瞳含情带俏,过于媚了些,像是天生活在男人堆里似的。于是决定不贴额间花钿,怕贴了后二位长辈不喜。
妆容又令新妃增色几分,饶是秋冬司空见惯也瞧得心如擂鼓。
一位约摸三十多岁的女子入了内殿,叩头行礼:“徽音殿侍中熙娘叩见贵妃。”
女侍中掌管一宫诸事,与中常侍李遂意位阶相同,本是服侍皇后,但眼下数陆银屏位分最高,不算僭越。
陆银屏转过头道:“麻溜地起,本宫……日后还要仰仗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