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文川:“矛盾?”
“如果这是一件假货,既然能把各个细节仿得如此逼真,怎么会不注意做旧?用盐水来泡,也太怪了;但你要说它是真货,它也太新了,表面还闪着贼光,不像是七八百年前的东西。”
“这个事情我们有讨论过,”日方的翻译又接话道,“它应该是从沉船里捞上来的,所以有被海水泡过的痕迹。”
“哪一艘沉船?”乔清许问,“北宋的时候你们可没有‘遣宋使’,如果是普通的贸易往来,你们从哪儿搞到宫里的瓷器?”
那翻译似乎也不知该怎么解释,又说道:“反正有一点我们可以肯定,日本人是不会造假的。”
这一点乔清许也感到不解,日本人应该造不出这么逼真的赝品。
“你光说不会造假,你倒是解释下这东西的来历。”
乔清许再次发难,那翻译也不是专业人士,便把乔清许的话翻译给了身旁高管模样的人。
“来历当然是从中国来的。”那高管用日语说道,白桃在乔清许旁边小声翻译,“但它怎么会被埋到地底,这一点谁也没法弄清。”
“恕我直言,弄不清就不能证明它是真品。”乔清许直视着那高管说,“古董最讲究来历,更别说这么稀有的汝瓷。你不可能拿一件来历不明的东西,说他符合汝瓷特征,那它就是汝瓷。”
“所以我们开价也不高,只有两千万美元,如果这是一件来历正统的汝瓷,那绝对不止这个价格。”
两千万美元,大概.5亿人民币的样子。
如果来历正统,拿去公开拍卖,上两亿应该是很轻松的事。
“你们应该很清楚,来历比它的真假更重要。”乔清许说出这话,一旁的姬文川挑了挑眉,有些想笑,但还是忍住了。
“不不不,乔先生,真假才是最重要的。”高管说道,“只是来历我们确实没法弄清,所以价格才有洽谈的空间,不是吗?”
这高管少说也有五十来岁,穿着讲究的西装三件套,一般年轻人见到这种长辈,多是不敢开口,但乔清许在他面前完全不怵,该说什么说什么,竟让他说出“价格还可以谈”这种话来。
谈价格已经是后话了,姬文川适时开口道:“渡边先生,我们下来再商量商量。”
勿言堂的楼下没有停车的地方,司机还得从附近的停车场把车开过来。
在等车的间隙,乔清许始终埋头看着刚才拍的照片,从姬文川的视角看去,只能看到一颗毛茸茸的脑袋,被秋天的阳光染成了浅金色。
“‘来历比真假重要’?”姬文川悠闲地双手插兜,重复着刚才乔清许说过的话。
也不知是哪个小朋友,在高足杯的事上非要分个真假。
乔清许抬起头来,说道:“那都是随便说的。”
姬文川笑了笑:“第一次见你这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