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来日朝中御史大人以此作为借口,弹劾昭仪娘娘纵容家人行凶,你们让昭仪娘娘如何自处?”南歌冷冷看着秦大人,“若是闹得再大一些,昭仪娘娘性命不保,秦家也难逃杀身之祸!”
秦大人脸色刷白,语调不稳:“南大人说得是,犬子莽撞,罪该万死!南大人如何处置,我们都绝无怨言,请南大人一定在皇后陛下面前如实陈述,就说……就说微臣知罪,以后一定严加管束子女,类似的事情绝不会再次发生。”
南歌冷道:“那就罚秦晔杖打五十,秦大人可服?”
“南大人!”魏氏眼前一黑,“晔儿身子弱——”
“你给我闭嘴!”秦大人怒吼,“身体弱不是他胡作非为的理由!若不是你那好侄子混账惹事,晔儿需要给他善后吗?这两个祸害,打死都不冤!”
既然打死都不冤,那还客气什么?
南歌示意,外面又进来两个御林军,一左一右钳制着秦晔的肩膀,押着他走了出去。
秦晔起身之际,一双眼死死地盯着秦昭仪。
那眼里带着属于嫡子的高高在上,和对秦妖娆这个庶女的鄙夷轻视,像是在无声地讥笑着她此时的作态。
然而秦妖娆并不在乎。
她与秦家已没有一丝一毫的情分,以前十多年在这座宅子里所受的屈辱,谩骂,责打,此时如数化作秦家人的卑微哀求。
就像人们常说的三十年河东,三十年河西。
虽然秦家今日所受之责皆是他们咎由自取,就算秦妖娆不来,也会有其他官员代为处置,或者一道懿旨直接把他们全家打入大牢。
但是能亲自处置他们,依然让秦妖娆觉得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感。
厅外魏子珩的惨嚎声凄厉而痛苦,一声声嚎到了魏氏心里,只叫她心急如焚,白爪挠心,恨不能亲自去替他受了这责打。
秦晔倒是比魏子珩有骨气些,自己死死地咬住衣袖,原以为可以挺过五十,然而杖责尚未进行到一半,他就痛苦地从长凳子上挣扎着摔了下来。
脸色惨白,冷汗涔涔。
蜷缩在地上不停地痉挛颤抖。
负责执行杖责的侍卫自然不可能由着他去,抬手叫来两个人,分别按住他的腿和头部,无情的木杖再次挥落而下,只打得他生不如死,但是在无边地狱里翻滚,辗转煎熬。
痛不欲生。
魏氏急得眼眶发红,砰砰叩首:“南大人!南大人!求你开开恩,饶他们二人一命吧,秦家就这一条血脉,魏家也是独子啊,南大人!”
“昭仪娘娘。”南歌转头看向秦妖娆,“陛下派下官与娘娘一道查办此事,若娘娘觉得可以赦了他们——”
“妖娆,妖娆!”魏氏转而跪向秦妖娆,砰砰磕头,“昭仪娘娘,求你饶了他们,他们是你的哥哥啊!求求你大发慈悲,以前是我不好,是我心胸狭隘,容不下你,我以后改,我一定改!求你饶了他们,我知道错了,我真的知道错了……”
她此时痛哭流涕,一副狼狈卑微的样子,哪里还有半分往日趾高气扬的姿态?
秦妖娆面无表情地望着厅外,语气为难:“皇后娘娘的旨意,我也不敢违背,若是让皇后知道我徇私枉法,夫人觉得我还能活吗?”
魏氏情绪失控:“皇后陛下命你回来查清此事,不就是为了网开一面吗?明明是你自己公报私仇——”
“夫人还请慎言。”南歌皱眉,“擅自揣测皇后心思也是死罪,秦夫人要不要随我进宫,当面问问皇后陛下?”
话音落地,魏氏顿时哑了声,只剩下满脸惨白僵硬的狼狈之态。
就在此时,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异响。
魏氏面上浮现惊恐之色,正要转身疾奔出去,却听严嬷嬷不疾不徐地开口:“夫人不必着急,不过是腿断了而已。”
魏氏僵在当场,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动。
第23章 因果报应
秦大人到底是朝中官员,虽说他的官职还没资格位列朝堂之上,但旨意不可违的规矩他却比妇人懂得多。
所以相较于魏氏的情绪失控,秦大人只是沉默地跪着,得知求情无用时便不再求情。
哪怕听到外面传来惨烈的哀嚎和骨头断裂的声音,他也只是闭了闭眼,开始后悔以前没有善待妖娆。
妖娆是个庶女,在家里不必像嫡女一样享受优待,但凡让她的日子过得舒心一点,别那么煎熬难过,别那么苛待她,时至今日,她又怎么可能一丝一毫的情意都不顾?
原本还指望着她进宫之后,能给他这个父亲带来飞黄腾达的机会,没想到……
“昭仪娘娘,南大人。”一个御林军走进来,“行刑结束,魏子珩断了条腿,秦晔陷入昏迷,请昭仪娘娘示下。”
秦妖娆转头看向南歌,南歌道:“皇后陛下没说要他们的命,稍后允许他们请大夫过来诊治。”
秦妖娆点了点头,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,平静地开口:“皇后陛下的意思是该怎么罚怎么罚,不可姑息,倘若他们命大,能活下来就是他们的造化,往后不再追究他们的过错。”
相反,倘若他们就此死在御林军的廷杖之下,那么死了也是白死,是他们命薄。
秦大人听出这句话的言外之意,不敢反驳,只低头应道:“是,微臣谢皇后陛下隆恩浩荡,若犬子命大,微臣日后一定严加训导,绝不会让他再有机会胡作非为,请皇后陛下放心,请昭仪娘娘放心。”
秦妖娆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望向脸色惨白怨恨的秦婉君:“母亲今日受了很大的打击,还望大姐好好安抚,也替我尽尽为人子女的孝道。”
说罢,径自举步往外走去。
秦婉君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。
这个小贱人!
进了宫就真当自己是人上人?皇上被幽禁一事谁不知道?她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,待在宫里跟守活寡似的,还真以为自己有多高高在上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