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檀是无论者,但也尊重别人的信仰。
“你现在要睡一会儿吗?”余檀关心地问陆彦。
陆彦摇摇头,从余檀的冰箱里找了瓶水喝,说:“我等会儿回家,洗个澡换套衣服,今天不是还有得忙?”
他喝完水,将塑料瓶拿在手里,指尖轻点瓶身:“余檀,我特地来你这里一趟,是想把昨天的话说清楚。”
余檀微怔。
陆彦微微蹙眉:“你把面膜摘了吧,看着怪别扭。”
余檀也不知道这面膜哪里怪,但还是默默摘下。
陆彦解释:“我是昨天在飞机上遇到的陈珍,刚好她就坐在我邻座。”
余檀笑得勉强:“那么巧啊?”
“事实就是这么巧合。”陆彦叹气,“我和陈珍之前的关系,你也知道。我自认早已经放下,问心无愧。多年未见,昨天难免寒暄。”
“那在机场呢?”
“如你所见,我的确伸手搀扶她,但也仅此而已。要是我真的有什么,不可能那么明目张胆,懂吗?”
余檀没出声,低着头。她手里还拿着刚摘下的面膜,挤出一些精华,又让膜布重新吸收,反反复复。
陆彦放下矿泉水瓶走到余檀面前,伸手将她揽进怀里:“傻瓜,我们在一起那么久,今天还要订婚了,你觉得我是那种人吗?”
陆彦是懂商务谈判的,这么些年为了工作室拉投资又成功融资,他很清楚文字对话不如语音对话,语音对话不如面对面交流。只要轻声细语地哄一哄余檀,她就会善解人意。
在一起那么久,陆彦心里当然有余檀。
余檀埋在陆彦的怀里,闻到他身上熟悉的味道,默默点点头。
解释清楚,两个人和好如初。这几年他们的相处多是这样,陆彦并不是蛮不讲理的人,他会耐心安抚,余檀就跟被泡在蜜罐子里的柠檬似的,忘记了之前所有的酸楚。
陆彦伸手摸摸余檀的头:“那我现在先回去了,你也好好准备准备吧,中午见。”
余檀点点头。
陆彦走后不久,余檀的父母和亲戚来到她的住处。正如陆彦所说,今天还有得忙。
*
订婚宴定在c城的五星酒店,也就两家的亲戚一起吃个饭,酒席也只订了三桌。三个月后的结婚宴会宴请更多的亲朋好友,粗略计算两家宾客加在一起大概得有五十多桌。
c城是沿海城市,文化地域的影响,当地人或多或少有些迷信,无论做什么重大的事情都会看日子,定时辰。
今天是这个月最宜订婚结婚,且百无禁忌的日子。是以酒店的包厢和宴会厅也是供不应求。
云天府是c城数一数二的五星级酒店,一般订婚和结婚酒席都至少得提前半年预约。因为陆彦和余檀求婚突然,余家不得不托关系才订到的包间。
昨天磨破脚后跟的高跟鞋,今天余檀还是得穿上。她在后脚跟贴了创可贴,走起路来也没那么疼。
余檀今天穿得正式,但不会过于隆重。手工定制的红色旗袍,裙摆到膝盖,露出一双纤细的双腿。
难得穿这一身,显得腰软纤细,肤白似玉。
妆是余檀自己化的,不过分夸张,相较之前的五官更精致几分,明艳昳丽,温柔动人。
一帮娘家人围着余檀赞不绝口,她有几分局促。
作为好闺蜜的柏蓉蓉,这次余檀的订婚宴她自然也是要陪伴左右。
“绝!实在是绝!”柏蓉蓉对着余檀就是一阵猛拍,顺便发到她们几个人的小群。
还不忘调侃:“陆彦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,居然能娶到我闺蜜。”
昨天在机场里的那一幕余檀没有对柏蓉蓉说。
余檀看着镜子里的自己,觉得陌生,也觉得这一刻透着浓浓的浮泛。玻璃上有一层薄雾,里面的人不够真切。
就要订婚了啊,要嫁做人妇了。
这是余檀从小到大的梦想,如今就要实现了。
可是在内心深处,她依然觉得自己还是个没长大的小女孩。
出发去酒店的路上,余檀听到妈妈杨韶美在说:“要不是以前跟谢家有往来,这云天府的包间我们也订不到。我也不知道他们陆家能帮得上什么忙,帮不上就算了,还要挑三挑四的。”
余檀习以为常,左耳朵进右耳朵出。
柏蓉蓉就坐在余檀的旁边,闻言朝她瘪了瘪嘴。
杨韶美今天亦是一身的红,她这些年没有特地保养过,但日子过得舒坦,脸上不见太多沟壑。
余檀的眉眼像杨韶美,脸型和高鼻梁都像余庚。夫妻俩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,余檀也会投胎,专挑好的地方遗传。
这会儿车上只有杨韶美一个人在说话,所有人低着头在玩手机。
杨韶美一贯不是尖酸刻薄的人,只是每每说到陆家似乎总有一堆的抱怨。
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,在这个关头最能体现出两个家庭的三观和处事风格。
有的家庭在这个时候关系愈发亲密,也有的家庭在这个时候断绝往来。
都讲究一个缘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