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是阿圆遇到这样的事,恐怕觉得天都塌下来了,可婧儿姐姐却还能笑着说没事会好好的。
想到此,阿圆既敬佩又难过。
褚琬和颜婧儿都比阿圆大两岁,行事自然比她更稳重些,况且阿圆从小被萧韫养得太好,不知人间疾苦,遇到这种情况慌乱也在所难免。
连褚琬也安慰妹妹:“你好好的,就是帮你婧儿姐姐了。”
随即嫌弃道:“你可擦一下鼻涕吧,看你都多大人的人了还这样,脏不脏啊。”
阿圆剜她:“哪有鼻涕了?这是眼泪流到这儿的。”
“那也脏。”
姐妹俩这么一打岔,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些。颜婧儿道:“你们快回去吧,褚琬你要上职,阿圆也还得去书院。”
阿圆是翘学过来的,一大早丢下书箱就来了,这会儿见到颜婧儿后,她总算放心了些。
三人又商谈了一小会儿,阿圆和褚琬就辞别了颜婧儿。
离开奉阳街后,阿圆送褚琬回大理寺官署,然后才去书院。
只不过她在书院也心绪不宁,顾景尘的事,她始终相信是冤枉的,可眼下没有人来告诉她洗清罪名的几率有多大。
她想或许萧韫会知道些消息,可萧韫这几日忙得没见人影。
“唉!沈哥哥何时回来呢!”
头一次,她想萧韫想得不行。
许是感知到她的挂念,当日,萧韫就回了澜苑。
.
阿圆一下马车,就见萧韫在门口等她。
“沈哥哥你回来了?”她高兴,小跑过去扯住他袖子,生怕他又走了似的。
“才下学?”
“酉时下学了,我绕道去铺子里取些东西。”
“可还适应?”
他问的是打理铺子的事,阿圆点头。随即想起心事,便直接问:“顾丞相的事沈哥哥听说了吗?”
“听说了。”
“顾丞相是被冤枉的对吗?”
萧韫停下,见她面色担忧,笑了笑:“此事我不知,但我上回与你说的话你要记住。”
“什么话?”阿圆茫然。
“耳听不一定为真,眼见也不一定属实。”
“何意?”
“有时候,你看到的不一定真切,你所认为的事实也不一定是真相。”两人跨过门槛,萧韫缓声道:“凡事还未到最后,不必惊慌。”
阿圆似懂非懂地点头,想起今天见到婧儿姐姐镇定坚强的模样,不知怎么的,心里莫名地平静了些。
萧韫莞尔,嘱咐道:“你先回清漪院,我去洗漱便过来。”
“嗯。”阿圆应声,随即瞥见他衣袍后头好像被什么东西划破了道口子,她蹙了蹙眉,说:“沈哥哥快去吧,我在清漪院等你用饭。”
萧韫回了自己的院子,吩咐人备水,张开双臂让小厮解衣裳。
陈瑜在一旁疑惑地问:“殿下,丞相府属官曹宏远已经畏罪自杀,其妻会不会反悔?”
“她没有反悔的余地,此事重大,信国公做事向来喜欢杀人灭口。她若是想保住一家老小性命就必须听本王的话。”
曹宏远指认受顾景尘指使后畏罪自杀,明显生前受人要挟,而曹宏远的妻子不可能不知道。
顾景尘入狱表面看是个死局,实则不然,此乃萧韫与顾景尘谋划的障眼法,为的就是麻痹贤贵妃和信国公。
眼下只需等待时机,时机一到,萧韫会立马反扑。而曹宏远的妻子以及那些进士名单上的人,都是他反扑的棋子。
只不过这些事都是暗中谋划,极其重要不得泄露半点,甚至连他自己——景王本人,也得做出个强弩之末的姿态来。
可如此一来,倒是害那小丫头担忧许久。
想到适才阿圆的模样,萧韫默了默,无奈叹了口气。
沐浴结束后,他换了身衣裳去清漪院。
阿圆已经坐在屋子里等他了,还准备了些东西。
萧韫见她手上拿着布尺,不解地问:“做什么?”
阿圆面露心疼,回道:“沈哥哥办差辛苦,连衣裳破了都不知,我想给沈哥哥量一量身,回头做件衣裳给沈哥哥。”
怕他拒绝,阿圆赶紧道:“我如今的女红手艺精进许多,做衣裳完全够用,年前我还给我爹爹做过一件呢,我阿娘都夸我手艺好。”
两年前阿圆信誓旦旦地说要给萧韫做一双鞋,彼时还仔仔细细地量过脚的尺寸,哪曾想那双鞋做到后来不了了之。
后来萧韫问她做好了没,阿圆羞窘地把鞋拿出来,上头粗糙的针脚让萧韫笑了半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