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霜和冷梅俩请了假,在床边坐着,正在暗暗垂泪。
老爷子自己也情蔫蔫的,听到陈思雨的脚步声,立刻就伸出了手。
握上老爷子的手,陈思雨说:“外公,您是因为了装修房子才累病的吧。”
老爷子连连摆手说:“人吃五谷生百病,病了就是病了,哪有个为什么,我就是身体老了,容易坏了,跟装修房子没关系。”
试着陈思雨手凉的可怕,老爷子说:“孩子,你是不是穿的太少了,手咋这么凉了?”
陈思雨抽回了手,点了点头。
其实她是给吓坏的。
上辈子她是跟父母一起出的车祸,她被卡在车里,亲眼看着父母死在自己身边。
那种恐怖的噩梦,但凡涉及生病,死亡一类的话题就会重现。
她是独生女,从车祸后就无亲无故了,所以她把亲情看的特别重要。
怕表现的太紧张会给病人压力,她尽量遏制着自己的恐惧和难过。
但眼泪不受控制,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,叭啦叭啦往下掉。
看孩子哭成这样,梅老忙说:“思雨,人生病是正常的,你这一哭呀,倒叫外公于心不安了,快别哭了,赶紧找块手绢儿把眼泪擦擦,外公没事,真没事。”
陈思雨赶忙掏出手绢,揩干了眼睛。
她努力遏制自己,不哭,但身体不受她的控制,喉头时不时就要抽噎两下。
梅老叹气,再说:“就算外公现在去了,也了无遗憾,就是思雨啊,梅梅和峻峻俩的婚事,一直是我心头一块沉沉的石头,唉……”
陈思雨也算精明了,但她是个重感情的人,既梅老有病,再听他提出这样的要求,当然不会多想什么。
只说:“只要您想,我现在就跟冷峻结婚,不妨事的,要怕时间赶不及,我们可以先不办婚礼,把证扯了就行,等您身体好了,我们再热热闹闹办场婚礼。”
梅老连连点头:“好,你可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。”
说者无心听者有意,冷梅听了爷爷这样说,叹口气,低着头去抹眼泪了。
梅老转而看梅霜,说:“最近我看军报上说,m国和越国最近正式和谈了,飞行队工作也差不多,只剩扫尾了,就让峻峻提前一步,先回来结婚吧。”
梅霜脸色极不自然,说:“我现在就去找刘处长,托他打电话。”
“妈,您陪着我外公吧,电话我和思雨去打。”冷梅说着,摁止了老妈,跟陈思雨俩匆匆走了。
飞行部队在前线是不能跟家里直接联系的,但比如家里老人孩子有急病,是可以通过军法处进行转达联络的,梅老生病事急,她们就可以打申请,让刘处长给那边部队打电话。
现在把申请打出去,不两天,冷峻应该就可以回来了。
冷梅和陈思雨是真以为老爷子生病了,所以十万火急的走了。
但梅老是真的生病了吗?
其实不然。
望着陈思雨和冷梅匆匆出门,梅霜长舒气,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:“爸,我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跟孩子撒谎,刚才心怦怦跳的,哎呀,吓死我了!”
梅老拍着胸脯说:“我也是头一回装病,看梅梅和思雨被吓成那样,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儿。”
父女俩人大眼瞅小眼,皆是一脸的难为情。
笑了许久,梅霜说:“但愿这回咱能帮思雨搞定那份工作吧。”
梅老说:“凭思雨的能力,我觉得应该没有问题。”
所以,其实梅老也不是故意装病的,这其中有原因。
这段时间,文艺部准备把总空的芭蕾舞独立出去,成立一个单独的芭蕾舞团。
而其团长,因外交需要,还会兼任外交部文艺参赞的随员一职。
这个人选就得从总空如今的芭蕾苗子们中来。
因为资历和年龄问题,部队首先考虑的是李倩和胡捷,也先考察她俩。
但在经过长时间的观察后,他们最终把胡捷和李倩都给否了。
反而觉得能编能导的陈思雨能力更胜一筹,就准备抛开年龄限制,培养她。
而《一尺的确良》的公演于领导们来说,就是一项考验任务。
就像当初的海岛一样,目前边疆的知青队伍怨气也特别大。
上面准备让陈思雨带着《一尺的确良》去公演。
除了想要平息知青们的怨气,还有一个原因,就是想看看她的团队管理和危机处理能力。
毕竟真的要由她领导芭蕾舞团,她就不仅是个舞者,更是个管理者了。
梅老身体倒还硬朗,但他不可能一直呆在女儿家,得回东北儿子家。
总批飞机,占用国家资源,不妥,坐火车吧,几天几夜,老人家熬不住的。
所以他这一走,就怕自己在有生之年会看不到外孙结婚。
正好这时思雨面临一场大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