龚小明拍桌子:“我就不知道。合着我龚小明一米六,在你眼里人都不算?”
程丽丽磕巴了:“主任,我不是那个意思。”
“那你啥意思,你到底想干嘛?”龚主任再问。
程丽丽说:“陈思雨不但成份差,而且觉悟特别差,我觉得您要不管管她,她肯定会把我们组的思想给带坏的,我建议您……”
龚小明恍然大悟:“我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
正好包大妈在食堂的批评会获得了圆满成功,步履生风的回来了,龚小明将她喊住,先问:“包大妈,会开得怎么样?”
包大妈可谓满载而归,因为食堂的师傅们给了她好多肉的原因,她得夸几句:“反向特别好,特别热烈,食堂的工作人员觉悟都特别高。”
龚主任点头:“包大妈,我看您闺女的思想有点波动,很容易被人牵着鼻子走,咱们文工团嘛,演戏的地方,人员比较杂,思想也比较复杂,为了保护好丽丽的思想纯洁不受污染,你调她去食堂工作吧。”
包大妈目瞪口呆,多少年辛辛苦苦培养个角儿出来,送食堂打饭去?
揪上女儿的耳朵,扯进自己办公室,她问:“你又作啥妖了?”又说:“你要再不好好学,饭都没得打,滚,我立刻送你下乡劳动去!”
“妈,陈思雨欺负我,她一直在欺负我,龚主任帮着她,您咋也帮着她?”程丽丽觉得自己好冤枉啊,遥想上周,她让倒茶就倒茶,让提鞋就提鞋的陈思雨,才一个周末的功夫,回来摇身一变,就骑她头上当大爷了。
结果龚主任护着她不说,自己的亲妈都不帮她撑腰。
程丽丽又羞又愤,简直要气死了。
午觉都懒得睡,气的找了几个小姐妹,跑去聊陈思雨追冷峻未遂的八卦了。
又聊又骂又嬉知,完了心满意足,准备上岗了,就听喇叭里传来龚主任的声音:“全体注意,有事通报!”
大家午睡起来,正揉着眼睛,就听喇叭里又传来龚主任的声音:“在这里我要跟大家讲一件事,咱们团的新团员陈思雨的父亲是战斗英雄,跟空院的冷兵冷师长是战友,孩子们之间因为父辈的战友情有点往来很正常,下面有些心思不正的人就故意污蔑,造谣,这是非常严重的作风问题,你们一个个的,胆敢再嚼舌根……远在海岛的陈念琴,和在边疆的白山,就是你们的下场。”
啥?
程丽丽惊呆了。
心说怪不得陈思雨那么狂,合着人家早就抱上龚主任的大腿了。
一听问题严峻,刚才跟她一起笑话的一帮小姐妹集体撇清:“丽丽,我们可啥都没说,全是你说的啊。”
还有人说:“以后别乱传闲话乱嚼舌根的,这样不好。”
咦,骂人的时候一起骂,到了背锅的时候,咋就只剩个她了。
程丽丽没吃午饭,饿的肚子咕咕叫,不进排练室吧,别人都在工作,她杵在外面跟罚站似的。
进吧,她不想向陈思雨低头,嫌丢人,于是就伸开双臂在走廊里练了起来。
正好包大妈经过,扯上女儿的耳朵就说:“我让你跟着陈思雨好好学跳舞,你这是干嘛,走廊里跳大,装弄鬼,还不赶紧去学?”
程丽丽不想进,可老娘推的猛,一个箭步,她扑进了排练室。
陈思雨正在教赵晓芳大跳的要领,猝不及防,程丽丽呲溜一声跪她面前了。
赵晓芳一声惊呼:“程丽丽,你这是在拜师吗!”
她扑通一声也跪下了:“陈老师,要不……我也给你行个拜师礼吧!”
此时此刻,陈思雨很想说:众卿家平身!
……
还不到下班时间,轩昂背个绿破书包,额头汗津津的,在门口招手:“姐!”
徐莉刚刚尝试了一圈32圈单转,没有成功,汗一层又一层的往外湿着,陈思雨去跟她请假:“徐老师,我弟来了。”
“我太累了,没力气,包里有橘子呢,拿给孩子吃。”徐莉说。
陈思雨看她累的紧,说:“徐老师,您这身体,周六能上汇报演出吗?”
“所以你得抓紧把赵晓芳教出来,程丽丽就算了,没指望的。”徐莉说。
自从专业的芭蕾舞团被取缔以后,专业的芭蕾舞演员就越来越少了。
本来一部戏应该备四个角儿,可吴小婉被下放,徐莉流产,再加上还有个靠后门塞进来的程丽丽,一个班子五个角儿,凑不出一台戏来。
陈思雨剥开橘子后全塞给了低血糖的徐莉,这才出来找轩昂。
伸手:“东西呢,要到了吧?”
“没有。”轩昂一脸正经,眼睛里却是掩不住的顽皮。
这小子乐呵着呢。
陈思雨伸手就揪弟弟耳朵:“臭小子,拿来吧你。”
轩昂从书包里翻出一大沓没有封皮的信纸来:“姐你可真了,我在那儿等了一整天,一开始方主任理都不理我,但就在快下班,我觉得没希望了的时候,他悄悄把所有的信全给我了,但他也说了,他是冒着撤职的风险给咱们的,要咱们保密,而且信件不得损毁,将来一定要还回去。”
陈思雨就知道,以方主任的人品,眼看着冯慧不帮忙,不会坐视不理的。
果然,情形比她预想的好多了,方主任居然把所有的信全还给她了。
这可真是天降大馅饼。
因为浸淫于芭蕾,陈思雨精通英文和法蓝西文。
苏文也懂一点,虽然不多,不过配上中苏大字典,磕磕绊绊也够用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