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ph颓丧地喘息,不顾刚包扎好的手,一把把人扯了过来。
受伤以后平衡力本来就大不如前,骤然被一个强劲的力气一拽,甘自森连站稳的准备都没有,就以很羞耻的姿势摔进王淞怀里。
“......你他妈有病?”甘自森瞬间火起,猛地推了一把要站起来,却被牢牢禁锢着。
他气得想要骂人,却看到王淞不正常的眼。
“我走了三个月,你想过我吗?”王淞没有看他,只盯着桌子上的红包,“你觉得手上的伤口可怕吗?不可怕,一点都不可怕。”
“我想你妈。”甘自森锤了他一下,一个lph被另一个lph抱在怀里,更多的是羞耻,一向冷淡理智的人被激的骂脏话,“起开!别在我这发疯,我还有事!”
王淞钳制他的手,贴近他的脸颊,还带着很多红血丝的双眼,浸出湿意来:“我、我很想你......我已经在准备提退伍申请了,以后我都陪着你。”
怀里的lph无奈地拽了自己的手:“你有意思吗?王淞,都多久了,放不下的还是只有你。”
“你放下了?”他问,又自我说服似的,“没关系,我在就行了。”
“你又在感动自己?”甘自森推搡他,“两个别特么这样搂搂抱抱的,我真有事。有什么要说的我忙完了回来再说,行吗?”
他只把他当朋友。普通的,从小到大的朋友。
王淞怅然瞬间,甘自森已经挣脱了他的怀抱,整理衣服起身:“你以后做的任何决定,请都不要和我扯上关系。职业前途理想都是你自己的,我不背任何锅。”
大年初一的早晨,他的雾凇离他远去。
甘自森心不在焉一整天。
回到住所的时候已经没有人了,井渺打电话给他,用奶乎乎的声音说自森哥哥来家里吃饭吧。
他柔着声音婉拒,并没有太多胃口。站了几个小时,小腿酸胀的厉害,手术室有专门为他定做的支撑杆,可还是很不舒服。
以前可以在手术室站十几个小时。
甘自森洗完澡出来,已经累得不行了,埋头在床榻上睡着。睡眠是最好的镇痛剂,但甘自森还是想着,明天看看复检理疗室有没有医生值班,去按摩一会儿吧......
他昏昏沉沉的醒来,右腿上有舒适的力道在按压,甘自森在朦胧的光线里看到跪在床上给他按腿的王淞。
lph专心地给他按摩,不知道按了多久,每一下都精准的按在需要的地方。
甘自森闭上眼装睡,脑子却清醒地开始思考。
他从很久以前就这样。
出院后的那段时间,王淞就这样偷偷半夜摸进来,给他按摩好几个小时,再悄悄离开,第二天也什么都不说。
内疚、自责、惭愧。不管是哪一种情绪,对人来说总要有宣泄和释放的方式,甘自森不是那种一直会满怀怨恨的人。
他给王淞最大的报复,就是那一天拽着他的手坦然了十几年的心意。
如果王淞需要通过照顾他来抵消罪恶感,他不介意一直配合。
但现在已经快一年了,人在这样虚无的消耗里究竟有什么意思?他还要怎么做才能让王淞放下?
“王淞。”甘自森疲累地抬手压住眼睛,“别弄了。”
lph的手一停,声音有些卑微小心:“我、我吵醒你了?”好像一堵棉花做的墙,不管怎么击打都没用,“你晚饭没吃,胃会不舒服,我去做饭。”
他小心翼翼把那条腿放进被子里,随后发热保护袋就覆上了小腿。
无力感从甘自森内心深处起来。
也尝试过撕破脸皮的争吵,再不济去打一架,但甘自森从来不知道王淞的韧劲和他以前表现出来的脸皮一样厚。
无论说什么做什么,他都全部接纳,一遍遍说我不会离开你。
“你这样到底有什么意思?”甘自森气愤地坐起来,“我当你想要补偿我,一直都装不知道,你还要这样多久?我们没有自己的生活要过吗?”
王淞正打算离开的背影停住,他笑着转过来,有些可怜又怪异:“这就是我的生活,从以前到现在都是。如果我打扰你,以后会再小心一些,你可以当我不存在,但我不会离开你太远。”
他匆匆离开房间,仿佛要堵住甘自森嘴里更伤人的话。
王淞离开,室内温度陡然降下来。
空调明明是22度,甘自森却像坠入了冰窟。
第二天回到办公室,助手正吃着三明治和他囫囵打招呼:“甘医生早,今天我们值班几个小时?”
甘自森笑笑:“你有约啊?”
“嘿嘿,过年嘛,和麻醉科的约了看球赛。”
甘自森拍拍他的肩膀:“最多两个小时,做一下昨天那台手术的术后报告,天府泽额外多批我们休息两天春假,划算吧?”
“那感情好!”小助手高兴地吞咽,还打了个嗝。
甘自森被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勾起馋虫:“今天食堂的早餐有这么好吃吗?你去给我买一个。”
“啊?”小助手惊讶,“我不去。”
甘自森正准备喝水,拧瓶盖的手都凝住了:“我现在使唤不动你了?”
“不是不是。”小助手笑着揶揄他,“让王上校去给你买呗哥,他每天就那么干站着也挺无聊的。”
“什么干站着?”甘自森放下水杯,下意识往门口走,被小助理一把拽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