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从进到这个城中村开始,就一直在发抖,但当他站在这个废弃的医院前,却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。『地址发布页邮箱: ltxsba @ gmail.com 』
今晚他本来趴在床上玩数独等席斯言回家,妈妈说小狼去和爷爷玩了,让他一个人先睡。
大房子里有种诡异的安静,他感受到苏皖的紧张。
井渺第二次离家出走。
他从二楼的窗户小心翼翼地爬下去,看到别墅的正门有很多军人,苏皖站在他们面前,一脸忧色难当。
井渺驾驶自己的代步器胖胖从地下停车场悄无声息地离开,他给苏皖留了字条:“妈妈,我要去找哥哥和小狼。”
og的脸上是惊恐过度后留下的虚弱感,但他步伐却很坚定。
阴森森的医院,墙壁上安全通道示意的绿色灯牌诡异起来,每往里面走一步,他都觉得通向鬼屋。
井渺推开那扇指定的房间门,看到十几个保温舱。
那是离开母体的小婴儿们睡觉的地方。房间没有亮灯,依靠窗外又明又大的月亮显现出这个房间的模样。
一个断了电,停止了供氧的房间,应急灯一闪一闪,只剩下恐怖。
井渺走在过道上,握着手怯生生地问:“有人吗?我哥哥和小狼在哪里?”
没有人回答他。
眼泪控制不住地哗哗哗掉,井渺攥着自己的领口,哭腔更明:“有人吗?我到这里了,把哥哥和小狼还给我。”
惊恐让他的信息素外溢,阴暗诡谲的房间漫起有些浓郁的月季花香味。
等不到回应,井渺看向左右两边的保温舱......
“啊!”他尖叫着往里面退,碰歪了一个玻璃门,里面躺着的小小婴儿身体歪了一下,井渺看到了这十几个玻璃舱里都是已经死掉的小婴儿。
他吓得失语,一步一步往后退,碰撞到最里面的桌子,井渺的手触碰到一个蓝色的金属盒子。
那是一个用来盛放保存器官或身体组织的保温箱。
他机械地低头,记忆流水一样地涌进来。
井渺脸色刹白,头顶的电子屏幕突然亮起来。
——至于你!你,你吃了你的孩子,你逼疯井渺......今天我也让你选择一次,救你的og,还是救你的小孩!我才是审判者,我看着你们虚假的一切。
——席斯言,讽刺吗?你坚持的摒除基因法,其实是一个天大的笑话!因为你自己,就是那个基因融合的产物,最完美、最成功的一个!那个孩子死了,而你变得健康强大,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?
——很痛苦吧?你这些年一直很痛苦,你和我说灵魂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,那么有没有想过,那个灵魂恨你怨你!你有想过井渺吗?他为了你亲手放弃了自己的孩子,他们才是共用一个身体,依附着彼此生长的关系,你算什么?
——来吧,体会一下井渺的痛苦。『地址发布页邮箱: ltxsba @ gmail.com 』席斯言,你的小孩是我最后的希望,你放弃他,我就放了井渺......他能为你毫不犹豫选择流产,你呢?你能不能?
井渺看着电子屏上的录像,浑身都被汗浸湿,恐惧的眼睛慢慢变得冷静,痛意和坚定漫上他原本天真澄澈的眼睛。
他的手骤然抓紧那个保温箱,下一秒就甩了出去,砸坏了一个保温舱的玻璃。
男孩子低下头深呼吸了两秒钟,站起来往外面跑出去。
席斯言捂着胸口跪下来,他整个人似乎都被堵塞住了,甘灵犀的声音像魔咒,念得他错乱。
记忆像幻灯片一样在他面前轮流播放,一会是撞到头的井渺,一会是坐在地上拼七巧板的井渺,一会是他抱着陌生的孩子崩溃大哭,一会是他想起抓住那个装着“席素野”的手。
那只手抬起,又垂落。
甘灵犀狂笑不已,他看着席斯言手里的枪落地。
“你本来,本来就是个疯子。”甘灵犀看戏似地坐在他对面,隔着一条警戒线,“世界不需要正常人,对吗?”
身后打不开的门忽然洞开,甘灵犀摆出放手的姿态,却晃着那个遥控器:“你走吧,让人来抓我。”
“松默的天赋......不止是催眠成像吧?”席斯言仰起一张惨白的脸看着她,“他把窥探到的回忆循环播放,造成幻觉。”
甘灵犀眯了眯眼睛:“你什么意思?”
她的话被打断,席斯言被猛地往后一扯,甘灵犀无所忌惮的脸上裂开一条缝隙。
男孩子不算健壮的身体把席斯言牢牢保护在身后,井渺的一切她都陌生。
甘灵犀退后了两步。
她好几年没有见过井渺,这个漂亮的傻子和以前不一样了,她感到怪异,却说不上来:“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?”
“月光的位置,这里只有七层楼。”
席斯言诧异地看向他的og。
井渺把席斯言死死挡在身后,他也害怕,或者愤怒,气息都没喘匀,那只手紧紧攥着席斯言的手臂。
“你错了。孕期的母体在客观上确实和婴儿共用一具躯体生长,但他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从这里开始诞生。”井渺的声音清亮,带着轻微的喘息,“我没有毫不犹豫地放弃他,是他毫不犹豫地要挽救自己的父亲,我和你说灵魂,我来和你说。”
甘灵犀眉头微皱:“你好了。”
“对,我好了。你不用试图动摇我的lph,我告诉你,他很爱自己的父亲,和我一样!席素野就是席乐生,他们从来都不是两个人,你在审判什么?你不配!我告诉你这就是灵魂,他的感情和意识一样,永远存在,不会消亡。我们从来都不怨恨自己的伴侣和父亲,哥哥活着,我们都感到幸福,痛苦是我给自己的枷锁,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。”井渺坚定地看着甘灵犀,“你把爱意说成掠夺,是因为你自己就是掠夺者,你什么都没有了,但我们不是。”
他们的十指缠握在一起,戒指的突出烙印在彼此掌心。
“我们一家人在一起,什么都不怕。”
二十六岁的青年og和自己的伴侣一起站起来,他抬着头颅,褪掉天真胆怯:“你不用逼任何人选择,我们选择彼此永远在一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