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是他自己,还是他的部下,厄宴城邦永远是最重要的,优先级别甚至高于他的亲人,和他自己。
用经验和本能应对所有事情,是一个作战总指挥的基本素养,他从没失手过。
但井渺一个人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,他却大脑空白了。
看起来有些虚弱的og,用仿佛没有通过变声期的声音,生硬地请求:“你好,请问能不能带我去外城区?”
峯铎的cpu仿佛过载一般,许久以后他才遵循规则询问:“请问身份、理由、时间。”
og眨眨眼,像被点名起来回答问题的小学生,一字一顿:“井渺,数学组九代量子计算机项目组成员,时间是半个小时,我要在下午5点分之前回来。理由......理由是,我想、看一个病人。”
井渺紧张的时候,就会下意识拽或者捏某种东西,有时候是领子上为了装饰的毛球,有时候是他的衣服下摆。
今天没有穿有毛球的外套。
天府泽已经缓慢进入春天,席斯言给他换上了稍微薄一些的衣服,为了孕夫活动方便,他穿的卫衣很长,几乎到大腿。井渺就这样拽着衣摆,勒出自己已经沉重的肚子。
峯铎没有说话,只盯着他明显心虚的动作。
见对方没有反应,井渺有些着急:“你、你不是希望我去外面,救那些病人吗?”
以前是这么想的。
这么强大的天赋,应该站在黑暗中央,撕开黎明。
峯铎的语气很冷:“席斯言已经研究出了短效解毒剂,效果很不错,不再需要你冒险了。”他顿了顿,“你现在的身体,应该躺在床上休息,按照假期条例,数学组应该已经给你放假了吧?”
井渺咬着嘴唇,不知道怎么说,他不擅长和任何大人交流。
og的窘迫和为难就这样写在脸上。
峯铎没打算心软,即便个人利益不会超过大多数的利益是他的铁则,但是他现在已经不这么想了。
“你的监护人是席斯言,你要出去,他知道吗?我可能需要问一下他。”峯铎眯着眼,无意间看清楚了井渺的眼睫毛。
很长,垂着的时候,几乎覆盖了整只眼睛。
og真是......上天偏爱的性别,他们好像只有美丽和更美丽的区别。
井渺的手捏的更紧了,他皱了一下鼻子。
眼泪像一颗水晶,猝不及防地就顺着眼角滚落下来。
“不要、不要告诉哥哥。”井渺摇头,有些羞愧地抹自己的眼泪,“渺渺不是小孩子,可以自己做决定,不要告诉哥哥。”
他好像不想哭,但是眼泪掉的更多了。
“我去......哎哎哎,我没说不让你去,等、等一下,别别别,别哭啊。”峯铎手足无措地想去帮他擦眼泪,手离皮肤几厘米的时候又想起这是个已婚og,慌张收回的同时,拽自己身上的手帕,“擦眼泪......”
但是掏出来时手帕上还很明显的烟花味信息素让他又是一顿。
昨天擦汗还没洗......
峯铎这才慌张地从桌子上抓了一整卷纸巾递给井渺:“你登记一下,我带你出去,别哭了。”
他面对过无数泪水涟涟的脸。
lph、og,男人女人,老人小孩......峯铎在井渺憋着哭抽气的背景音里,稀里糊涂地就刷了自己的权限卡,给他拿到一张临时医疗通行证。
井渺双手接过来,很乖的样子:“谢谢你。”
峯铎:“......”他后知后觉地想起那个兰花lph的压迫来,“你觉得,我和你家lph打架的话,谁会赢?”
井渺嗝了一下,哇地大声哭起来:“不许打我哥哥!”
“我嘴贱。”峯铎一只手捂着耳朵一只手拍在嘴巴上,面无表情地闭上了眼睛。
这次井渺没有穿全套防护服,他只戴了口罩和手套,披了一件抑菌白大褂,被峯铎用移动隔离壁垒保护着到了外城区的某个诊疗室。
药剂医学组还研究出了短效解毒剂的喷雾版,测试两次以后宣布接触式传染暂时得到控制,从前天开始外城区的工作人员就不再穿防护服了。
但是峯铎还是谨慎地让他穿了白大褂。
这毕竟是最高级别证人保护计划的成员,还是个金贵的孕夫。
他带着井渺来到那个病人身边。
一个og士兵,叫迪兰尔,是井渺天赋帮助过的人,他体内毒素本来都清除干净了,但是因为一些类似术后并发症的反应,仍然在接受治疗。
井渺忐忑地来到他床前,声音很轻:“你好。”
迪兰尔看起来精状态不是很好,在他们出声之前,他一直呆呆地看着窗外的模拟风景,很久才眨一下眼睛的模样。
这位病人缓慢地转头,先看到井渺漂亮夺目的眼睛,然后看到他身后煞一样的峯铎。
他不自觉有点恐惧:“你们好,请问有事吗?”
“这是救助过你的医生。”峯铎没有说井渺的姓名,“他有事情想要问你。”
这几天已经很多医生来看过他的情况了,其中还有一个帅的惨绝人寰的lph。迪兰尔知道自己的病况特殊,没有多怀疑:“您问。”
井渺捏着手,有些忐忑:“我可以问一下,你为什么做了清洗标记的,手术吗?”
他不知道医生问病人应该问些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的问题超出医学方面的范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