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哪怕他反应再快,还是被汪旅的怒吼声截了退路:“给老子回来!”
娄路回...
艹!想打人!
“站在那,你小子这会儿要是敢走,我就给你家里打电话。”
您是小孩子吗?还告状?
心里腹诽的娄路回扯了扯嘴角:“汪旅,您误会了,我没走,刚才是脚上的冻疮痒了,就挪了下脚。”
“噗...”三团陈刚政委被娄路回一本正经撒谎的模样逗笑。
汪旅冷哼了声,先不忙着收拾这硬脾气的臭小子,而是将恨铁不成钢的视线挪到了周建设身上。
周建设苦着脸,他又不傻,刚才就是嘴瓢了下,其实在好友想溜的时候,他就已经发现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了...也不对,还一起砸了战友的脚。
果然,周建设不好的预感没有错,他很快就迎来了一顿狂风暴雨般的问候。
“小兔崽子,瞧把你给能的,你也知道自己马上30岁,是当爷爷的年纪了?怎么的?娶不到媳妇还骄傲上了是不是?你这是打算打关棍到50岁才满意...”汪旅个子不算很高,一米七左右,又常年操心,瞧着黑瘦的厉害,要不是腰背笔直,真以为只是一名普通的老农夫。
这会儿,老爷子指着两个身高都有一米九的大高个,骂起人来却是气场十足。
周建设垂头丧气,娄路回脸上瞧着没有什么变化,但...只要靠近看,就能明显看到他抽动的唇角...
汪旅絮絮叨叨讲着叫人耳朵起茧的大道理,说到来气的时候,还会骂上几句,等一顿教训说完,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。
到最后,见两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,反倒给气的没脾气了,汪旅黑着脸挥手赶人:“滚滚滚...都给老子滚犊子,一天天的就知道气老子,等我这茬忙完的,管你们这群兔崽子愿不愿意,都给老子去参加联谊会...”
“砰!”一声关门响。
被撵出来的三个人面面相觑。
陈刚率先抹了把脸,本来只是看个戏,没想到火会烧到自己身上。
这会儿乍然离开室内,嗖嗖寒风夹着鹅毛大雪拍打在脸上,冻的他一个哆嗦,顿时也没了看笑话的心情,他紧了紧身上的棉袄,揣着手招呼:“等下都去我家吃饭,让你们嫂子给做一顿好的...”
3部队情况比较特殊。
大多部队,团与团之间,也存在竞争关系。
但3这里环境实在太过恶劣,战士军官们反而异常团结。
娄路回是一团团长,周建设是一团副团长,陈刚则是三团政委,还有其余几十名军官,不管谁有好东西,都会喊一嗓子。
娄路回跟周建设没少在陈刚家蹭饭,闻言想也没想就同意了。
三人开始小跑,娄路回沉声道:“这次看老班长,刚好在你老家附近,我跟老周买了些当地特产,晚点带过来。”
陈刚点头,说话时,呼出袅袅雾气:“多拿点,你嫂子前几天还念叨着想家里的吃食了。”
宿舍区离办公区有点远,三人边跑边聊,路上遇到战士敬礼,还忙着点头回应。
陈刚拽了拽有些下滑的帽子,好问:“你小子虽然整天板着个死人脸,但长得俊,人情世故也利索,找媳妇应该不难啊...”
周建设探头,寻求夸奖:“还有我,还有我,我也利索,长得也好。”
两人记仇,暂时不想理他。
娄路回勾起唇,也不知道陈刚是在夸自己还是损自己,就事论事回:“媳妇哪是那么好找。”
“怎么不好找?这要是十几年前,男女比例相差太大,不好找我也理解,现在差距小了,再加上你小子前途无量,长的又好,哪里就不好找媳妇了?”陈刚觉得这老小子是在敷衍人。
相交几年,战友都是过命交情,娄路回被这么问,也不觉得人家刨根究底冒犯了自己,说起内心的真实想法:“这里环境太恶劣了,妻子随军定然是要吃苦头,何必呢?等什么时候调离这边再考虑个人问题吧。”
“话也不能这么说,万一人家姑娘愿意呢。”
这回娄路回没说话,只是摇了摇头。
见状,陈刚也不好再盯着这个话题,叹口气安慰:“这事也急不来,或许好姻缘还没到...行了,不说这个了,我先回去了,你俩早点来啊,今儿个吃早中饭,下午我得去下面村里转转。”
雪路难走,且晚上的温度更低,冻掉人耳朵鼻子的都有,陈刚想着早去早回。
“嗯,回去拿了东西就来。”
“...”
3部队的家属区就安置在部队里。
虽然为了鼓励军嫂随军,家属区这两年新盖了砖瓦房,但真的来随军的还是少数。
拢共三排房子,还剩下一半空着。
陈刚一路快跑回家,还没来得及细细感受屋内的温暖,就被妻子撵了出去。
“说了多少回了,把身上的雪拍干净了再进来,怎么听不懂人话呢?给闺女冻着了怎么办?”田雨快步从厨房走出来,将人撵出去还不算,自己也跟着一起出来,用围裙帮忙拍丈夫身上的雪花。
田雨的眼睛随了父亲田红星,是一张脸上最出彩的地方,再加上儿女双全,又没有公婆伺候,日子过得舒坦,人养胖了不少,好在她肤色白皙,五官秀气,胖了也不难看,反而是长辈们最喜欢的富态。
陈刚本来还有些委屈妻子的嫌弃,但听到她说到闺女,立马乐呵呵赔罪:“是我的错,是我的错。”
自从三年前,妻子给生了个小闺女,一直以为自己重男轻女的陈刚,恨不能上班都将水灵灵的闺女揣在口袋里带着,宠的那是不要不要的,两个儿子都得靠后。
见丈夫提起闺女就犯傻,田雨好笑的白了他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