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接起牛锋电话的虞度秋恰好听见了这句怒骂,不禁笑了:“裴卓怎么去你们那儿了?为什么骂我?是不是你们说我坏话了?”
牛锋没好气道:“虞先生,先管好你的下属吧,柏朝去探视裴鸣了,你知道这事吗?”
电话那头的笑声戛然而止,片刻后,传来一句冷恻恻的回复:“昨天刚警告过他……知道了,我这就去。更多小说 LTXSFB.cOm”
此时,刚接受完扫描搜身的柏朝尚不知晓,正有两方人马杀气腾腾地赶来逮他。
他出示了穆浩给的探视许可证明——准确地来说,是冯锦民批准的,穆浩只是负责转交给他,但穆浩硬是拖着久病刚愈的虚弱身体跟着一块儿来了。
来时的路上,两个人毫无交流。
这会儿到了看守所内,穆浩终于率先打破沉默:“一会儿我会旁听,请别介意。”
柏朝侧目,语气平平地说:“穆警官,你在坏人眼中,的确是个很难缠的角色。”
穆浩也很直白地回:“我不认为你是坏人,我更倾向于你有一些难以坦白的秘密。”
“既然你知道难以坦白,为什么要逼我坦白?”柏朝的语气加重了,“甚至利用度秋来撬开我的嘴,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对不起朋友吗?”
谁利用谁还真不好说……
“如果你能坦诚相待,对度秋来说也是件好事。”穆浩不为所动,一板一眼道,“你的身世经历是这些案子最后的谜团,揭开谜团是我的职责所在。”
柏朝轻嗤:“纪队真是口味独特。“居然会仰慕这种满脑子破案的工作狂。
穆浩眼中露出迷惑,正想问这与纪凛有什么关系,这时,监所警察的脚步停在了一扇铁门前。
“到了,探视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,穆警官,请进吧,有事喊我,我就在外面守着。”
穆浩颔首:“好,多谢。”
由于是领导特批的探视,看守所给他们准备了一间专门的单间,看守的干警不一会儿就带来了裴鸣,将他的双手分别拷在椅子的扶手上,然后退至一旁,在场监视。
许多日子未见,裴鸣的身形消瘦了不少,精看着尚可,只是目光中多了些许沉重与疲惫,往日的意气风发难寻踪迹。
他被看管了一个多月,估计也想明白了自己栽进来的前因后果,是故一见到柏朝这个“罪魁祸首”,脸色瞬间沉了下去,告诉干警:“我不想见他,让我回去。”
干警冷哼:“你当你还是裴总啊?好好配合!”
虎落平阳被犬欺的裴鸣毫无办法,只能老实坐着,既然无法离开,那就干脆发泄个痛快。
“你怎么有脸来看望我?”他眼中露出明目张胆的嫌弃鄙夷,“柏朝,我这些年给了你多少好处?你抱上大腿转头就忘了?度秋也是蠢,你能背叛我,往后也会因为更大的诱惑背叛他,他还把你当块宝呢。”
这是他们自抹谷之后的第一次见面,裴鸣积压的怨气尽数爆发了出来,每一句话都夹枪带棒、怒目切齿:“当年是谁求我帮忙的?柏志明虐待你,你偷偷来找我,我同情可怜你,才好心收留你。更多小说 LTXSFB.cOm要不是我,你早就被他打死了!”
柏朝平静地看着他大发雷霆,一声不吭。
穆浩对此一点儿也不意外。裴鸣的沉稳谨慎是相当表面的,一旦遇到超出能力之外的突发状况,或者来到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,很容易自乱阵脚露出破绽。
但柏朝不是。
他的心思深到让人看不出深浅,就像越深的海水越是漆黑一片、难辨深度。而且他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,没有人或事能令他慌乱动摇。
除了虞度秋。
柏朝这次特意恳请冯锦民批发许可证,前来探视他并不在乎死活的裴鸣,想必也是为了虞度秋。前两天他们俩吵架,虞度秋给了他一周的期限坦白从宽,今天是第二天,柏朝果然按捺不住了。
他能从裴鸣这儿得到什么信息呢?裴鸣对这些案子的了解程度恐怕还不如他。排除这条之后,柏朝最有可能问的问题,应该与自己的身世有关。
或许,柏志明将当年的收养资料转交给了裴鸣?柏朝是来索要资料证明自己的确是无依无靠的孤儿、背后无人指使吗?
穆浩无法确定,唯有静观其变。
等裴鸣骂得差不多了,柏朝才不疾不徐地伸出手,向他展示手上的红宝石戒指。
嗯?等等,这画面……怎么感觉似曾相识?
穆浩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——这小子好像不是来谈正经事儿的。
“这是一枚缅甸产的鸽血红宝石戒指,价值五百多万,象征爱情、永恒和坚贞,度秋送我的,在他完全接纳我的那天。”柏朝很认真地看着他,正色直言,“我想在对他坦白全部的那天,送他一枚等价的宝石戒指,可我不懂行。原本可以慢慢找,谁知道有人捣乱,害我只剩一周期限。你是我唯一认识的珠宝商,所以想问问你,有什么推荐吗?”
裴鸣:“…………”
穆浩:“…………”
看守的干警:“……牛逼。”
两辆风驰电掣赶来的车子在看守所门前险些撞上,被停职的纪凛开不了警车,只能打的,出租车司机哪儿敢碰擦到百万豪车,连忙避让到一旁。
于是纪凛就眼睁睁看着虞度秋从后座下来,抢在他前头杀进了看守所的大门。
“我去拦他!你付下钱!”纪凛说完就跳出去追赶虞度秋了,生怕他冲动之下做出和裴卓一样的傻事来。
卢晴看着计价表上的数字,心在滴血:“这算不算公务啊,能不能报销啊……”
纪凛原以为虞度秋已经冲进里头了,没想到刚进大门,就瞧见了被监所警察拦下的虞度秋。
“虞先生,您必须持有探视许可,我们才能放你进去。”
“我只是去里头逮个人,不探视裴鸣。”
“那也不行,我们有我们的规矩。”
纪凛松了口气,悠哉悠哉地走过去,对碰壁的虞大少爷露出嘲讽一笑:“你当这儿是你家开的啊?在外头等着吧,我去带他出来,你再好好管教——”
“纪队,您也不能进。”监所警察诚恳道,“彭局特意叮嘱过我们,您这阵子停职了,没有探视未决犯的权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