随着一声气势如雷的狂暴嘶吼,嵌在天花板上的中央空调突然发出“嗙!嗙!嗙!”的巨响,仿佛有人在上边用力猛踹,空调不堪重负,终于哐啷断裂坠下。
黄毛见势不妙,敏捷地一个闪身躲开,然而空调内机巨大,砸下的边角还是将他带倒了,他奋力推开压在身上砸变形的机身,连滚带爬地起来,还没站稳,又听一声高亢怒喝从天花板上黑漆漆的方洞内传来,转瞬间已至耳边,下一秒只觉某样重物以排山倒海之势迅速坠落,砸得他身体几乎嵌入地板中。
“咔哒”,这次声响来自他的骨头。
黄毛眼前天旋地转,巨大的痛感淹没了意识,在彻底昏厥之前终于明白自己刚才看到的一闪而过的东西是什么:
不是老鼠,是手电筒的光线。
宛如兵天降的周毅从昏迷的黄毛身上爬起,在一堆破烂碎片中迅速捡起射钉枪,对准远处迫不得已举枪对抗的方脸,“砰!”一声精准射中了他的手掌。
方脸大叫一声,惊痛交加,捂住多了个洞的手掌跪地呻吟,自觉扔掉了枪表示投降。
周毅抹了把脸上爬通风管蹭到的灰,扭曲如蛇的伤疤连至眼尾,眼也毒辣如蛇蝎,经年累月的作战经验令他自内而外地散发出阵阵煞气。
他深深吸了口气,恶狠狠地喷出来:“我女儿这辈子都不嫁人!!!”
作者有话说:
小柏:可恶我还想多卖会儿惨。
周毅:……打扰了。
(yes这就是老周的暗号,因杀伤力太强极少使用)
第0章
幻影如离弦之箭般飞速穿过山间大道,恨不得四个轱辘全都离地飞起来。
听了那通电话的纪凛心急如焚,但毕竟行驶在夜间的山路上,稍有不慎就可能冲出围栏,坠个车毁人亡,他忍不住提醒激情飙车的赵师傅:“您注意着点儿对面来的车!”
赵师傅无暇分心,在车头大灯和两边路灯的照明下狠踩油门:“您放心!纪警官!这整座碧山都是虞少爷的!除了壹号宫的车,不会有车开下来!”
“……”
虽然很不合时宜,但纪凛内心还是骂出了那句经典老话:有钱人的生活还真是特么的无法想象!
而此时此刻,壹号宫内的情况外人确实无法想象:
周毅见柏朝制住了姜胜,立刻冲到虞度秋身边,抽出军刀割开了尼龙绳,不解地问:“小柏为什么不开枪?”
虞度秋动了动酸疼的手腕,盯着扭打在一起的二人:“他担心我害怕吧,这个傻子。枪给我。”
周毅即刻呈上:“这枪射出的是钉子,口径比子弹小,小柏手臂上的伤口应该不严重,但如果射中要害……也会致命。”
言下之意是担心他会误射。
毕竟除了上次在美国停车场胡乱开的几枪,没人见过虞度秋开枪,也不知道他枪法如何。
这样难以瞄准的情况,连周毅也无法保证一击即中。
虞度秋没说什么,拿起枪就朝缠斗的二人走去,边走边喊:“柏朝!让开!”
气势很足,但周毅看见他拿枪的手似乎在轻颤。
“少爷——”周毅正欲阻拦,音乐厅华贵的大门突然“砰!”地被人大力撞开,拍到墙上又弹回来。
娄保国灵巧地翻了个跟头进来,瞧见厅内投降的投降,昏迷的昏迷,还有一个垂死挣扎,登时怒了:“我就说你怎么还不给我开门,原来是想抢我功劳!心机老光棍!”
周毅气笑:“你能自己撞开还要我来开门?少废话,还不赶紧帮忙!”
娄保国审时度势的基本意识还是有的,眼珠一转立刻锁定目标,吼道:“大哥!退后!交给——”
“我”字尚未出口,只听砰砰!两声枪响,姜胜应声惨叫,小腿和肩膀各中一枪,半边身子仿佛断线的提线木偶,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周毅与娄保国震惊得张大了嘴。
虞度秋放下枪,左手压住了颤抖的右手,起伏的胸膛显示他此刻呼吸急促,面色却十分冷峻,浅眸森寒:“……没用的东西,还要我亲自动手。”
柏朝松手扔了失去战斗力的姜胜,满身血污,踉踉跄跄地倒退。虞度秋疾步走到他面前,架起他没受伤的手臂,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。
“有病。”虞度秋劈头盖脸地叱责,“逞什么强?开枪又怎样?觉得我会吓破胆吗?我有这么脆弱?”
柏朝摇了摇头,肿起的脸有些滑稽:“这点程度的伤……没事的,我不用开枪,也能放倒他们三个……”
“你早晚会因自大而死。”虞度秋冷哼,“这是我第二次破例为你开枪,再有第三次,枪口就是对准你的了。”
柏朝低笑:“起码……别人没有被你亲手杀死的待遇。”
虞度秋彻底无话可说。
下次再有人骂他疯狂,他必须让那些人见识见识谁才是真正的疯子。
娄保国带来的住家保镖们生怕虞度秋怪罪他们监管不力,不待他指示,便风风火火地展开行动,抓捕的抓捕,解绑的解绑。方脸知道大势已去,乖乖束手就擒,黄毛被提拎起来时仍昏迷不醒。
只剩下最后一个。
姜胜中枪后跌坐在地上,两名保镖一左一右地前去抓他,突然眼前银光一闪,胸前瞬间被利刃划了道口子,伤口不深,但两名保镖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。
姜胜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,猛地从地上弹起,挥舞了两下藏在靴子里的尖刀,并不恋战,立即扭头往音乐厅的窗户方向狂奔!
虞度秋当即举枪射击,然而一鼓作气再而衰,手不受控地颤了颤,这一枪就没能射中,姜胜趁机跑远。
他咬牙正欲再开枪,横生出一只手压下了枪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