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嗯,刚从实验室回来,顺便去取了,定做了好久……比你硬多了。”虞度秋露出一个促狭的笑,视线从下方收回,与那灼热却略含紧张的目光碰撞,不为所动,“你也太经不起逗了,自己搞定,然后来书房找我。”
柏朝眼中闪过一道充满期待的光,表面矜持地问:“找你干什么?”
虞度秋收放自如,已是一副冷脸:“警察刚发来消息,黄汉翔的尸体找到了。”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
半小时后,当一具面目不清的可怖尸体照片投放在书房屏幕上时,泳池中仅存的一星半点儿旖旎,全被过于强烈的视觉冲击撞散了。
娄保国刚吃完下午茶,看见照片直接跑出去吐了个干净,擦着嘴回来,有气无力地重新坐下:“少爷……你心理承受能力强,但也得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啊……”
周毅也觉得恶心,但以前好歹见识过无数被毒品折磨得面目全非的面孔,勉强能维持镇定:“这小子也是可怜,生前长得挺俊,死后落得这种下场……”
平心而论,黄汉翔没干什么伤天害理的大恶之事,充其量是见钱眼开,不惜铤而走险。
“但他助纣为虐,帮毒*害人,也不值得同情。”周毅叹息,“多少缉毒警就是因为他这样的平民帮凶,降低了戒心,落入毒|贩圈套,导致全军覆没。只能说是自作自受吧。”
虞度秋一敲键盘,关了投屏,转述徐升半小时前的电话内容:“黄汉翔的尸体是在昌和区的滨海沙滩发现的,泡了十多天,气温又高,变成了这幅鬼样子,他父母都认不出来。不过脖子上两道割痕明显,徐队不放心还做了次dn检测,确实是黄汉翔。”
周毅稍加回忆:“滨海沙滩……也是柏志明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吧?”
柏朝点了点头。
娄保国敬佩道:“大哥你真厉害,泡成这样都能认出是你爹?”
柏朝:“他左手少一根小指,早年在工厂工作的时候操作失误,被机器切掉的,所以很容易辨认。”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
“未必吧。”周毅皱眉道,“有些犯罪团伙会设立一些规矩恐吓成员,比如谁背叛组织,就砍掉一根手指,柏志明或许犯过这样的错。”
“嚯,大哥,看来你的养父不仅是恶人,还是恶人中的恶人啊。”娄保国调侃。
柏朝抱胸而坐,一脸“谁管他死活”的麻木:“从知道他犯罪的那一刻起,他就不是我养父了。”
“也对,谁想当毒|贩的儿子呢?还好不是亲生的。”虞度秋相当刻薄地挖苦,“裴鸣和裴卓就没你这么好运了,无论再优秀,也逃避不了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命运。‘毒|贩之子’的蔑称,怕是要伴着他们进棺材了。”
娄保国感慨:“啧啧,这换谁不心理变态?他俩反社会我是一点也不怪的。”
只有周毅仍在认真思考这两桩命案背后的关联:“柏志明和黄汉翔肯定惹上了同个犯罪团伙,被灭口了,可他俩从失踪到尸体出现前这段时间去了哪儿?毒|贩通常狡兔三窟,有很多藏匿的窝点,没有线人提供情报,实在不好找啊。”
娄保国大大咧咧道:“老周你应该去给那帮片儿警做顾问,你可比他们经历的枪林弹雨多多了。城里这些毒|贩再嚣张,也就会下药使刀这些小伎俩,你以前面对的,那都是真枪实弹啊。”
“我可不想给他们卖命去,小果开学就初三了,我得多花点儿时间监督她学习。”周毅说完,感觉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,立刻意识到说错话了,补救道,“少爷,我只是不掺和那些警察的事儿,您这边我肯定会尽忠尽职的。”
虞度秋走过来,拍上他的肩,吓得周毅一抖,以为自己要被当场开除了,却听虞度秋说:“别紧张,我又不是只有你们几个保镖,你当外边那几十个都是光领钱不干活的?”
“可他们毕竟不是贴身保镖,万一有近身袭击……”
“那也轮不到你打头阵,这儿有个乐意为我送死的。”
“……?”
虞度秋往桌上一坐,抬起一条腿,牛津皮鞋傲慢无礼地踩上干净笔挺的西装裤,歪头看向面色冷峻的男人:“小柏眼狼,想做回我的王后吗?”
柏朝垂眸看了眼,毫不客气地握住送上门的脚踝,大手伸进裤管,轻柔地摩挲,虎口的茧略微粗糙,隔着一层薄袜,磨得人发痒。
“你说过,不会给人第二次机会。”柏朝缓缓道,“可你又给我机会了,我是第一个让你破例的人吗?”
虞度秋怔了怔,自己都忘了自己说过这话。
柏朝修长的手指继续往上摸索,依旧是布料触感,颇为意外地挑起眉梢:“长筒袜?”
“……正装的常规搭配而已。”虞度秋施力,重重踩在他大腿上,“那我就当你同意了?先说好,案子结束后我还是会辞了你。”
柏朝低沉地笑了声,抬起黑眸,眼像某种富有攻击性的野兽:“不一定。”
虞度秋罕见地皱了下眉头,收回腿。
这人刚才漂浮在泳池中时,那份脆弱易碎感去哪儿了?
一不当心,又被闻着肉味的流浪狗盯上了。
周毅捅了下娄保国的肘子,捂嘴小声道:“感觉到没?他俩之间那种黏黏糊糊的空气?”
娄保国叹气:“何止黏糊啊,都能拉丝了。”
这时,书房的门被人敲了敲,虞度秋喊了声“进”,洪良章推门而入,道:“少爷,纪队有行动了。”
虞度秋眼睛顿时一亮:“我就说,他不是禁不起打击的人,休息了十天,也该消沉够了。他说什么了?”
“纪队没来消息,是怡情酒吧那儿的监控拍到了他。”
虞度秋诧异:“他又去那条巷子了?不怕被他们局长看到?”
“没去巷子。”洪良章色微妙,甚至有些迷惑费解,像老年人搞不懂年轻人为什么要熬夜,爷爷搞不懂孙子为什么那么爱玩手机,“他直接进酒吧了,怎么说呢……看样子有点怪……”
娄保国大喇喇地:“肯定是去借酒消愁了呗,有啥怪的,小纪同志那么正经古板一人儿,喝也喝不醉,说不定喝完还要检查一遍酒吧的消防安全措施合不合格呢。”
洪良章摇头:“不不不,我不是说他去喝酒怪,是穿得怪,他平时不是穿黑色就是穿白色,但今天……穿了件印满花和蝴蝶的衬衫,头发抹得油光发亮,我反复看了好几遍才确定是他……他该不会是受打击太大,释放天性了吧?”
作者有话说:
柏朝: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,不是柏朝,而是钮钴禄氏柏朝了。
纪凛:原来我是一只,酒醉的蝴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