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哪里痛吗?不舒服吗?”
“盛斯航,你怎么了?”
听到她叫他的名字,盛斯航貌似有些疑惑,掀开戒备的眼皮,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遍。
却还是不说话。
覃晚趁机抚上他的额头,刚碰到,就明显感觉到他在瑟缩……就像,就像他以为她是要打他。
“盛斯航,你可以不可以告诉我……”
她意识到他似乎不记得她是谁了,开口时声音里满是无助:“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哪里在痛?”
他的下颚一瞬间紧绷,有些难耐烦躁。
依旧冰冷戒备,可好像有哪里受了刺激,让他灼痛、挣扎。
她在哭。
盛斯航偏过头去不看她。
覃晚按下了床头的铃。
她再混乱,也看得出来,他现在是失忆的状态。
医生说过,是有这种可能的。
要冷静,覃晚深呼吸,不断告诉自己,要冷静。
她抖着手,不停擦眼泪,又不停被泪打湿脸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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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初步判断,是由于脑部受到击打,并且缺血引起的暂时性失忆。”
“一般来说持续时间不会超过24小时,情况会逐渐好转。”
“根据观察,患者此刻的记忆停留在小时候,他对自己的名字的有反应,有基本的环境认知能力,但是对自己的力量、体格等等没有正确认知,且似乎以为自己没有语言表达能力,这点不排除暂时性失语症的可能。”
医生的话里专业词汇太多,覃晚翻译和理解得都很困难,她不断掐自己的大腿,让自己专心听,不要忍不住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盛斯航身上。
“家属可以试着用一些深刻的共同经历刺激患者,能够帮助患者恢复记忆,或者安抚患者的情绪,让患者早点进入深度睡眠,让脑区休息,身体会自动给大脑补血。”
“如果患者有因为情绪不稳定,而做出什么危险行为的征兆,一定要及时按铃。”
“如果患者长时间不能入睡,也可以按铃,我们会为他打一针镇定剂。”
医生交代了很多,覃晚不住地点头。
而被好几个陌生人围了个圈的盛斯航委屈又不快,他对世界的印象是扭曲的,周围人的咒骂、殴打、侮辱,让他没有过过一天正常的日子,他是被遗弃的,他的世界里只有冰冷残酷。
盛斯航忍不住频频看向人群在的那个女人。
她刚才在为他哭。
为什么?
他捂住疼的越来越紧的胸口,无数遍在心里问自己,为什么?
身上会疼他早就习惯了,可是这个位置为什么会疼?不像在皮肉上,像是在里面。
从身体很深的地方传出来的疼。
像是心有所感,她回头抓住他的视线。
盛斯航连忙闪躲。
又想知道她是怎么看他,是不是也戏谑嘲弄,是不是也恶毒诅咒。
于是一向躲藏在阴暗中的他,反常地缓慢把眼睛又转了回去。
她的眼竟然非常,非常温柔,像在看稀世珍宝。
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一双眼睛。
是,在看他吗?
应该是的,她还知道他的名字。
盛斯航忍不住攥紧手心--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样做,可如果不这样,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压抑,再也没有办法舒缓身上又烫又刺痛的怪感受。
莫名其妙围着他的大人终于散开走掉了。
盛斯航暗自长出一口气。
又忍不住去偷看那个女人。
她怎么一直在看他?
覃晚坐到他身边,却察觉到盛斯航似乎有些紧绷,她沉默,想开口,又不知道怎么说才不会出错。
她不说话,盛斯航反而更不舒服了。
为什么这么变化多端,刚才明明还对着他叽叽喳喳个不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