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瀛:“真的。”
丁厌摸着肚子,说:“我饿了……我要吃好多好吃的,要海鲜、日料、鸡排、生日蛋糕……”
“对餐厅厨师有要求吗?”
“好吃就行……”
楚瀛想摸摸他的头,又想到他不爱被人碰头发,于是拍他的手背道:“在车里等我。”
见人下车却不知去了哪里。丁厌又抽了一叠纸擦脸,扳过后视镜一看,脸花得像女鬼,楚瀛没被他吓到真算心理素质过硬。
——他这是把我当女孩子哄呢。丁厌心思一动,等等,他该不会是男同吧?
坐在车里玩了半小时手机,丁厌忽地听到开后备箱的声响,他从车窗探头往外望了望,后备箱关上,楚瀛从另一边绕回前面,开门坐进车内。
“我猜你这时候不太想去正经的餐厅,所以我们去找个人少、风景不错的地方。”
丁厌不是不想去餐厅,只是他这副尊容,去哪儿都免不了被围观,他不想继续丢人了。
楚瀛深知他心意,没向城区行驶,而是将车开去了山顶。
丁厌只去过后山的观景台,没到过这片山顶,车门一开他被那股冷风吹得腿脚瑟缩,不禁怀疑楚瀛到底是想道歉还是想他感冒冻死他。
而且这里一个人都没有,怎么会有饭吃呢?
他踟蹰着不肯下车,楚瀛便先下了,又打开后备箱,不知道在倒腾什么。
丁厌等着等着,等来人替他拉开车门,脱下外套给他,“外面冷,你穿我的。”
“那我的腿怎么办……”丁厌接过外套披上肩,盯着自己光裸的膝盖。
楚瀛:“我拿了毛毯。”
确保自己不会受冻,丁厌跟在人后面走到了平整宽阔的看台,这块平地圈在悬崖边,围了一半钢筋铁骨的栏杆,孤伶伶的路灯下是一把长椅,上面放着叠好的毛毯和一只户外保温箱。
温暖的毛毯盖住两条腿,他颤动了一晚的脆弱心脏得以恢复正常心率搏动。
楚瀛从箱子里拿出一盒盒新鲜的、尚有余温的食物,并且全是他点的菜——碎冰保鲜的大个头生蚝,配有柠檬片;三文鱼寿司、炸鸡排、天妇罗、涂着厚厚烤芝士和番茄片的切片法棍;还有一大块铺满水果和奶油的生日蛋糕。
丁厌感激涕零地端起那块蛋糕,叉子也不用,上嘴啃了一大口。
他急需高热量填补空虚的躯壳。
“怎么我想吃的全都有……”他嘴边沾满奶油,含糊不清道。
这会儿谁还顾得上吃相美不美观,不美也好,丑才不会被看上。
楚瀛说:“这些菜不难找,食材厨房里都有,如果你想吃的是煎饼果子和麻辣烫,那会更难办些。”
露天场地办宴会,配餐基本是buffet,西式冷菜和海鲜是必备品,而生日蛋糕更是应有尽有,所以丁厌的心愿能被及时满足。
“你不吃吗?”丁厌擦了擦沾到的奶油,把另一边完整的边角露出,“这边我没咬过的。”
其实他心里门清,以楚瀛的教养和生活习惯,不大可能和他分享同一块蛋糕。他是故意直接下嘴咬的,这样不仅能独占一整块蛋糕,还能避免与人发生不必要的暧昧亲密行为。
自从和陌生男人睡过之后,他就对和同性单独相处有了些忌讳;楚瀛对他好得不正常,这他感知得到。
他是铁血直男,这意味着,无论是多么优秀、体贴、英俊的男人摆在他眼前,他都不会心动半分;只觉得畏惧和害怕,尤其是财力权势高出他许多的男人,他怕被人当作物件、宠物,小恩小惠就能咬饵上钩。
结果他失算了,楚瀛没有他想象中那么注重小节;对方就着他的手,俯身在蛋糕完整的一边咬下一块。
丁厌手一抖,眼睁睁看着自己留着最后吃的尖角被人咬走了。他颤声道:“我以为你不吃……”这一出声,哭腔又憋不住了,“你、你怎么能真咬呢……你吃了我吃过的东西……”
楚瀛笑得险些呛住,灌了半瓶苏打水,说道:“我并不是你以为的那种公子哥,我的业余爱好是户外探险;在野外弹尽粮绝的时候,可没功夫在意细节,连松鼠都能剥了皮烤着吃。”
丁厌听得直皱眉道:“好残忍啊你。锦衣玉食的日子不过,跑去荒野求生祸害小动物,小松鼠的冤魂会去你梦里找你的。”
“是啊。”楚瀛拿起那盒金灿灿的炸鸡排,“杀死这只鸡的孽债就由我替你受了,你不要惹祸上身。”
丁厌:“你别吃太快!给我留点!给我留一点!”
饱餐一顿,二人把空的餐盒收捡好放回保温箱,用过的废纸丢进一旁的垃圾桶。楚瀛还去车上拿来几瓶德国黑啤酒,他们坐在路灯底下,吹着秋夜的寒风,眺望都市璀璨的夜景,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。
丁厌两三个星期滴酒未沾,今夜开怀畅饮,喝得有点迷糊了。
楚瀛要开车,只喝了苏打水,看他一瓶接一瓶豪饮,说:“你这个喝法,想不出事也难。”
“是你给我的。”丁厌的手指摇摇晃晃地指着对方,“你先灌我酒的,又说我喝多了会出事,你……是何居心?”
“我只是想把你喜欢的东西,都送到你面前。”
“你这人说话怎么怪怪的?我又不是你女朋友……”丁厌的大脑迟钝地运转着,“今晚我要是出事了……那就找你,是你干的……”
“嗯,是我干的。”
“还什么都没发生呢……怎么又是你干的了?”丁厌晕乎乎的,迷惑道,“不对吧……我没有说过我爱喝酒啊,你也没见过我喝酒的样子……那你怎么知道我爱喝酒?”
楚瀛抢走他手里的酒瓶,劝道:“别喝了,再喝你又要醉了。”
“你少管我了!还给我!”
“不给。”
丁厌朝人身上扑,伸着手要去争夺酒瓶,但一站起身,鞋跟没踏稳,栽进了对方的怀抱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