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们人全皆震惊,呆立当场,面面相觑,久久反应不过来。
与此同时,闻立储之讯赶来的姜皇后恰巧走到宫门口,她听到了新旨,犹如当头一冷棒又接浇一盆热水般,被打得措手不及,她惊慌与惊喜交加,脚步一乱,身子往后栽去。
她的近身内侍们扶之不及,姜皇后猝不及防摔坐在了皇贵妃的门槛外。
这可吓坏了一众宫人,请罪的请罪,扶人的扶人,又是一片混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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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有更乱的。
英珠自听到“临终”两字时便定在了原地,众人慌乱,没人及时注意到他异样。
待大家终于反应过来皇贵妃没了的时候,他双眼通红,色怪异地冲进了内殿。
正有人要拦他说莫冲撞了皇贵妃,他死死盯着屏风后横陈的人影,一头撞在了内殿的柱子上。
竟是不顾一切要殉主。
如此便是乱上加乱,宫人们七手八脚地抬走英珠。
还有人见风使舵地去照顾姜皇后那边。
宫监的人很快也来布置灵堂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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反而是内殿里一双尚未成年的儿女无人问津。
燕熙轻拍着俯在他肩头哭的燕灵儿,这一刻深刻地感受到了世态炎凉。
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,升到一人之下、万人之上的至高处,转眼便被革去太子之位,甚至暂扣亲王印宝,成了无品无级的普通皇子。
燕熙这才认识到,原主和唐遥雪不见得就没想到坐到太子位置上凶险。可是,烈火烹油至少还有个热闹,而门庭冷落就真的是两手空空了,两害相权取其轻,无法破局,所以原主就被局势推上了储君之位当了六年的活靶子。
原主所谓的一路坦途,实则是空中楼阁。原主所依仗的仅有一个太子名义,却对背后盘根错节的势力毫无掌控,原主的所有权力都被架空,所有认知都被限制,成了一个傀儡。
然而,燕熙不愿任人摆布。
太子位置过于凶险,燕熙现在两手空空,无所依仗,坐上去就是众矢之的,倒不如韬光养晦。
原著写的清清楚楚,在未来的六年里,原主的六个哥哥将被悉数清洗,无一幸免。燕熙能选的,要么被燕桢儿利用,要么先行放弃争储,前者已证明是死路一条,只能选后者。
现在退出争储,燕熙能隔岸观火,伺机而动,只要等六年,就可以苟进决赛圈。
若时来运转,他不介意替原主完成复仇的心愿;若不成,换得几年自在,也对得起重活一次。无论哪一种,燕熙都能接受。
原著把夺嫡文写成甜宠文,原主遇到的所有困难都有人帮他解决,导致天玺帝的底牌是什么,燕桢儿到底有多少党羽,他的几位哥哥又掌握着什么资源,全都不得而知。
知己知彼,百战百胜,燕熙有耐心等大家亮出底牌。
在满院的噪杂中,燕熙冷眼看着世态炎凉。
他清醒地分析着自身处境,用力地抱紧了年幼的妹妹。他冷静得近乎于冷酷,从细枝末节的线索中,抽出了最重要一条线。
那就是,天玺帝不喜他的六个哥哥。
尽管他不能确定天玺帝是否偏爱原主,但从原著天玺帝从未想过换太子来看,天玺帝除他之外,不会轻易另立东宫。
作为一个阅读理解满分的考生,燕熙敏锐地抓住了最重要的依仗——只要天玺帝没死,他就有还有时间。
而天玺帝还能活五年。
燕熙就赌这五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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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灵儿哭得狠了,燕熙哄了许久才让她止住哭,他要寻杯热水,左右却不见随侍宫人。
正在他要起身自己去倒时,有人一声不响地递了杯水来。
燕熙顾不上回头地接了,哄着燕灵儿喝了,自己没舍得喝上一口,又递回水杯。
不想,那人又递来一杯。
燕熙这才抬头,顺着水杯往上看到梅筠盖了半头的雪。
燕熙微蹙了眉,收回了接水杯的手,没说一个字,扭回身。
梅筠没换来燕熙的一个字,他僵硬地端着水,尴尬地站在那。
他这院子里多余地站了小半天,也比不上此时尴尬,他杵在原地,似是被巨大的挫败给打击得毫无还手之力。
他是何等理智又体面的人,不允许自己被折辱和侵犯,可此时,他虽身姿笔挺,却已眸中沉暗。
或许,他也会后悔曾经一次一次拒绝燕熙热烈的追求?
多事的宫人偷瞧着这一幕,最后只看到梅筠顶着一头的雪花回到了殿门外。
尴尬窘迫到这等地步,梅筠也没有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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莲馨直忙到大半夜,才顾得上来照顾两位小主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