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试图从?中搜索出另一种名唤期待的情绪。
良久, 谢明峥薄唇轻启:“你觉得呢?”
临春只觉得泄气?,她强自镇定这么久, 等他的答案, 结果他就这么轻飘飘一句反问?
“我怎么知道?我在问你!”临春着急到眉头微横, 抿嘴不悦。
“那你为何?会这样问呢?”谢明峥粗粝的指腹从?她柔嫩的足心抚过,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?,那种触觉让临春不由得发抖。
她指节扣在锦面长凳边沿, 强忍住那种异样的感觉。又?听?谢明峥漫不经?心道:“我昨晚做了什么?让你这样发问?”
这话把临春问住。
是啊,他做了什么呢?
他不过是与她躺在一张床榻, 说了两句话,那两句话还是像逗弄一般的语气?。再然后,他倾身凑近,盯着自己嘴唇看。
但也只是凑近了些,以及盯着看而已。
以此来断定他的罪名,的确太过草率。临春那点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?迅速消退下去,她背脊耷拉下去,闷声道:“我……就是随便问问。”
她鼻头发酸,将腿收回来,心里想,她就不该过来问他,果然是自作多情,自取其辱。她为什么当时就那样想呢?
她脑袋垂下去,感觉自己又?想哭。
谢明峥的话还没结束:“有个词叫以己度人,便是说,自己如何?想,便会如何?猜度旁人。那你今日问我这问题,该不会因为你喜欢我吧?阿宝。”
他忽然唤她乳名,配一张言笑晏晏的脸庞。
临春下意?识反驳:“我没有!”
谢明峥的话逻辑很有道理,乍一听?的确毫无破绽。但临春若是静下心来想一想,便会发现漏洞,她分明才只说到昨夜梦见谢明峥回来,谢明峥又?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,如何?知道她要问“亲”这事。
正如他自己所言,以己度人罢了。
他想这么做,所以才知道。
但临春那本就不聪明的脑瓜子,此刻被?谢明峥一套话打得措手不及,完全懵住,根本想不起来要验证他的逻辑,反而被?他带进沟里。
“我没有这种想法,我只是……我只是……”临春急于撇清关系,可又?嘴笨,不知道如何?回答谢明峥的话,只好胡搅蛮缠道,“反正我没有,你不要乱想!”
太苍白无力的解释了。
一瞬间,临春仿佛回到从?前与别人吵架时那种百口?莫辩的场景,她吸了吸鼻子,遵从?于本能,想哭。
却又?不合时宜地想,像谢明峥这种人,跟别人吵架一定少有败绩吧。
她感觉眼?泪要掉下来,已经?很丢人了,可别哭了。临春深吸一口?气?,试图转移自己注意?力,说了一句:“你是不是跟别人吵架都没输过?”
谢明峥显然也愣了下,没想到她在此情此景下,说的会是这样一句话。
临春见他怔住,胸口?憋闷,迅速穿上鞋袜,起身便撩开?帘栊,要往马车往走。
“停车,本宫要下车。”
她手肘从?帘栊外伸出,跟在一旁伺候的怀文等人即刻要停车。下一瞬,却又?见那段白玉小臂退回帘栊内。
紧跟着,是帝王不怒自威的嗓音:“不必停,继续赶路。”
怀文在帘栊外看着,心里头有些不妙,瞧着像是吵架。怀文是伺候陛下的,自然一切听?陛下的,到底没叫停车。
车轮滚滚,继续往前行。
帘栊之内,临春手臂被?谢明峥抓住,用?力带回长凳上坐下。
她抬眸,看谢明峥。
谢明峥道:“是啊。”
仍旧是漫不经?心的语调,甚至临春都没反应过来他在回答自己最开?始的那个问题。
她迟滞地眨眼?,好一会儿终于反应过来,谢明峥在说什么。
他说,是啊。
可是他方才又?分明反驳了一大堆,几乎叫临春认为是自己的错。临春愣在原地,目光呆呆地落在他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上。不久前,他刚抓过自己的脚。
尚未净手吧?
纵然是自己的脚,可那毕竟是脚。她张了张嘴,又?说了一句:“你没洗手。”
……
临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马车上的,她整个人脑子都晕乎乎的,目光呆滞了许久,把碧云和朱弦吓了一跳,以为她出什么事。
碧云在临春眼?挥了挥,快要哭出来了:“娘娘……”
临春终于如梦初醒,看了眼?碧云,深吸了口?气?,安抚她:“我没事……”
碧云瘪着嘴,不大相信:“您从?陛下马车里出来,便是这副模样,吓死人了。”
“我……真?没事。”就是有点难以消化?。
虽说是她自己先这样想,可当这个答案真?从?谢明峥嘴里说出来,又?仿佛当头一棒,敲得临春不知所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