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明峥没怀疑,他对她哭泣的理由已经足够包容,很合理。
临春翻身下榻,这支舞得光脚跳,所以她此刻未着鞋袜,入了夜,地板有些?凉。她连晚膳都未用,不过也不饿,索性不打算用。
倒是方便了给?谢明峥治病,连鞋袜都不用脱。
但下午练舞踩脏了脚,得先洗洗。临春命她们打了干净的温水来,将一双足没入水中,仔细洗净。
水声微荡,在安静的殿中格外分明。
谢明峥又道:“叫她们准备些?吃食吧,否则你待会儿饿了,又该哭。”
她心里想反驳,但又无力反驳,她就是很爱哭。可谢明峥这么说,总感觉有几分嫌弃的意思,她嘴一撇,还?是不开?心。
今晚的治病过程好长,不知为何,谢明峥今夜似乎有些?兴奋。他不肯让她轻松,冠冕堂皇说,他得腾出手?喂她吃东西。
谢明峥叫人准备了些?易消化的糕点,当真亲手?喂她吃,送到嘴边。
临春咬了一口,不小心咬到他手?指,她松开?嘴。想到今天发?生?的事,又心想,应该狠狠咬他一口才?对。她将那?点悲愤放在牙齿上,咬碎糕点,大抵是脚下还?余了点悲愤,不由得用大了些?力气。
谢明峥当即闷哼一声,临春又默默地放轻了力道,假装无事发?生?。
谢明峥看着临春的装扮,的确有些?兴奋。她穿着这套衣服,与他最初那?个梦别无二致。倘若再更进一步,抓住她的脚踝,将她欺在身下……
他再次闭上眼。
临春看见?他阖上的眸子,想到今日在船上他也闭上了眼睛,不由有些?好。再往前追溯一番,似乎许多次他都闭上了眼睛。不止闭眼睛,他还?会滚动喉结。
临春这般想着,目光落在他喉头?,果真见?喉结滚动着。
她忽然觉得,谢明峥好像不是在生?气。可倘若不是在生?气的话,还?能是什么呢?
好像有个答案隐隐约约闪过,但临春没抓住。
等治完病,她腿都酸了,强撑着沐浴洗漱完,回到床上。谢明峥已经在,临春进了里侧,将倒金钩摘下,藕粉色的帷幔垂落。她正欲躺下,忽地见?谢明峥从枕头?底下摸到什么东西,一脸疑惑的表情。
临春一时没反应过来,等反应过来时,谢明峥已经将那?柔软的一团布拿在手?中。
临春情完全僵住,伸手?要去抢他手?里的东西。
谢明峥眼疾手?快,将手?臂举得更高,临春没能得手?。
他诧异:“这是什么?”
临春慌乱不已,又有些?着急,“你还?给?我!”
谢明峥抖开?那?团衣料,终于分辨出是什么,一条小巧的亵裤。他顿时眸色一暗,只觉得这团柔软的东西仿佛烫手?起来,带着她身上的香味。
临春见?谢明峥盯着看,骂了声:“你……下流……”
谢明峥听她骂,反驳道:“这便下流了?那?我们之?间,方才?不是做了更下流的事么?”
临春眼眶又红了,委委屈屈的模样,“那?是治病,不一样的。”
谢明峥见?她要哭,没打算再逗她,正要将东西还?给?她,却又鬼使差地闻了闻。临春看见?他的动作,原本还?在眼眶的眼泪瞬间往下落。
完蛋了,他怎么还?闻啊?他是不是闻见?什么味道了?是不是知道她的糗事了?
她越哭越凶,整个人都颤抖着。
谢明峥一时哑然,觉得自己也是昏了头?,纵然他确实想这么做,可理智上其实并没打算这么做。
她雪肩颤抖着,青丝垂在肩侧,哭得抽抽搭搭问:“你……你怎么能闻呢?”
谢明峥将那?团衣料揉皱,放进她手?里:“只是似乎闻见?了上头?有你的香味,所以才?闻了闻,别哭了,还?给?你。”
临春听他说的,渐渐止住哭声,睫羽扇动,不可置信:“所以……你闻见?香味了?”
他居然没闻见?别的味道吗?而且他居然说自己身上香。
“嗯,闻见?了。”他见?她不再哭,有些?无奈,真是水做的。却又生?出些?心痒,好想叫她在别处哭。
临春哦了声,稍稍放了心,紧紧攥着那?一团皱巴巴的布料,想了想又找了个自认为合理的解释:“我方才?那?么紧张,是因为这是我来癸水弄脏了的……你别误会。”
她不解释还?好,一解释反倒让谢明峥觉得不对劲,谢明峥哦了声,“可你癸水已经走了。”
临春怔住,他怎么还?记得这些??她自己都不大记得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她有些?紧张,视线飘忽不定,一看就是在扯谎。
谢明峥顿时又好起来,渐渐凑近了些?,“所以,为何如此秘秘藏在这里?”
他声音低沉,带着些?不可抗拒的威严,临春紧张地往后退,不知道如何应对。
退到身后抵着墙,再退无可退。
谢明峥伸手?要拿过那?团衣料,临春手?心发?汗,小脸一垮,想到今天的窘迫情绪,索性破罐子破摔,将那?一团衣料扔在谢明峥身上,“都怪你。”
她只是想扔他身上,没料想角度歪了一些?,竟扔在谢明峥脸上。
临春心里一惊,咯噔了下,背脊贴墙面更近,咬住下唇。可扔都扔了,这会儿再道歉,岂不是很没面子……
再说了,本来就怪谢明峥,她又没说错。
谢明峥挑眉,并未因为她的小小娇纵而生?气,反而有些?受用。他低下眉目,将那?团衣料捡起来,重新展开?,甚至仔细检查一番。
“怪我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