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为什么知道我叫阿宝?”她将心里话问了出来。
谢明峥道:“曾经不小心听见高贵妃如此唤你,便记住了。”
事实上,不止听过一次。当凝望一个人时,那些关于她的细枝末节的东西,仿佛会自然而然地飘进脑海里,被刻在心上。
最初的最初,他对这种不自觉的记忆,感到反感和抗拒。连同对她,也反感和抗拒。
可越是反感,越是抗拒,却越不受控制地想要注意。
在那种自我的拉扯里,渐渐变作一种病态的迷恋。
临春哦了声,话题到此结束,又是无边无际的沉默。她心跳扑通扑通的,手指微微蜷曲着,搭在自己膝盖上,好一会儿,才问:“好像……可以了吧……”
她慢慢预备站起来,却被热到烫人的手掌攥住脚踝。
“嗯。”他应了声,“可以下一步了。”
五月的夏夜蝉声稀鸣,并不扰人,风声里裹挟着闷意,撞在窗棂的声音都不如春日清脆。冬冬从临春怀里跳下来后,便兀自找了个舒服的角落趴着,偶尔喵呜两声。分明有风声、有猫叫、有蝉鸣,可临春还是觉得周遭安静得可怕。
她那条没有受伤的腿被谢明峥握在手心里,已经踩得没力气,不想自己动弹。小心翼翼地觑了眼谢明峥色,见他一张冷脸,只好继续勉强自己。
她一双唇紧紧抿着,一副委屈的模样,眼尾发红,眸中点点水雾,强忍着没让自己落泪。
她发现,原来那……并非完全硬实的,与那些实心的木棍不同,还有些软。
以及,谢明峥是大坏蛋。
碧云肯定是昏了头了,竟觉得谢明峥喜欢自己。不知道她怎么竟得出这样离的结论。
临春吸了吸鼻子,觉得自己脚都要抽筋了,终于鼓起勇气小声开口:“还没好么?”
谢明峥轻嗯了声。
临春眼眶里打转的泪几乎要落下来了,她哽咽着说:“我怀疑你在骗我。”
谢明峥倏然抬眸。
“你是不是已经好了……”不然怎么这么久……
她要哭了,忍不住了。
“没好。”他否认得坚决。
谢明峥见她泫然欲泣的模样,轻叹了声,终于收紧了她的脚踝,不再需要她动弹。临春蓦地全身松懈下来,瘫软着靠在身后的引枕上。
她连看见这一幕都不想,索性往后仰去,目光投向头顶的承尘。
因为腿被抓着,所以她上半边身子不由也跟着微微摆动,连带着视野里的彩绘承尘也在晃动。
临春不由得闭上了眼,整个人笼罩在一种自己不清白了的惆怅里。
大抵是被晃得厉害,临春感觉脑袋都有点晕。
窗外的风忽然吹得更厉害,将窗台下那几株观音竹吹得沙沙作响,冬冬不知为何,奶声奶气地喵喵起来。晚风穿窗而入,谢明峥额上一层汗,被热风一吹,缓缓从热意背后渗出些冷。
临春感觉自己脚踝上的力气一松,她陡然睁开眼,却对上谢明峥一张放大的脸。
她吓得惊叫了声,从一旁滚落榻下,掉在了清凉的地砖上。
临春这下更委屈了,好不容易忍下去的眼泪尽数喷涌而出。她赶紧用衣袖擦去,道:“我去沐浴。”
说罢,自己从地板上爬了起来,飞也似地逃出了寝殿。
珠帘被她撞得丁零当啷响,声响在殿中回档,久久未能平息。
她从寝殿中跑出来,还抹着眼泪,把碧云她们俩吓了一跳。
“娘娘,怎么了?”
临春只哽咽说:“我要沐浴。”
碧云与朱弦对视一眼,看她这副模样,皆以为是她承过宠,忙不迭去备水。待备好热水,伺候临春沐浴时,却又见她肤如凝脂,并未见任何痕迹,又有些怪异。
但都没多问,只是替她搓澡。
临春心情尚未平静,想一个人静静,把她们俩支了出去,自己在浴池里泡着。她趴在浴池边,小脸垮得没边。
她感觉自己好像被诓了。
她皱着眉,明明一开始他就没起来,她为什么要答应先让他起来,再让他下去!这不是没事找事么?
谢明峥这人心眼太坏了,果然是坏蛋。
她小脸一垮再垮,总不能……以后都得她这么来治吧?
不行,她得赶紧想别的办法。
临春想起自己下午想的办法,秘戏图是不是不够?要不再叫他看点文字的东西?图文并茂,双管齐下?若是还不行,要不叫他看点真人演绎的……?
她记得,曾经有一回三哥给她捎带话本时,不小心掺了一本那种不正经的……给当时年幼的她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。
她感觉自己满脑子都是下流的东西,污秽不堪,赶紧缩进水中净了净。
太过羞愤,临春在浴池里泡到皮肤都快发皱了才慢吞吞出来。兴许是澡泡得太久,临春头晕得比先前更厉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