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一心转动着手指上的鸽子蛋钻戒,声音压得很低:“在学校画的,我的私人物品被人送回了桐景苑,管家说那个纸箱是你抱回书房的......”
裴瑾这才想起来,东西被他翻过了,纸箱被他气呼呼的塞进了书桌底下,眼不见心不烦。
可他没想到,画纸上出现的男人背影和轮廓,竟然会是他。
裴瑾语气里满是讶异:“你画的人是我?”
温一心:“你看不出来?”
他当然看不出来。
裴瑾:“我以为是......”
他以为画中的人是姜恒。
他又道:“你只画了背影,正面也只有轮廓,我怎么分辨的出来?”
再说,她从前就坦白过,他跟姜恒的背影是很像的。
想当初自己以为画里的人是姜恒的时候,差点气的一把火给烧掉,幸亏当时残存的理智没有让他做出如此冲动的决定。
温一心见他情绪少见的波动起来,忙哄着:“你那么激动做什么,大不了我再画几幅嘛,把轮廓也画完整。”
裴瑾这才满意,松开她往卧房外走:“我去给你做吃的,你先躺着休息一会,等饭菜做好了,我喊你起来。”
温一心又在窗口站了一会,抬眸望着对面许多年没有再来居住的别墅,院子里面的草坪修剪的依然整齐,只是里面的佣人早已经换了一批,就算她再敲门进去,那些人也不认识自己......
终究是物是人非,一切都变了模样,时光太过残忍,将一切过往的美好都埋藏在了记忆的长河里,恍若做了一场梦。
温一心没有休息,她也不困,她踩着棉拖,轻手轻脚的下楼,去了厨房。
男人脱了西装外套,只穿着着黑色衬衣,袖口挽起一寸,露出冷白的手腕,名贵的百达翡丽手表被他取下,放在大理石的灶台旁,锅里煮着排骨,香味从里面溢出来。
他修长的身姿微微弯着,一只手拿着菜刀,另一只手按着生姜,正刀工利落的切着姜片。
头顶的白炽灯光洒落,在他的轮廓外渡了一层柔光,他的半边侧脸隐藏在阴影里,无端端为他清冷的外表增添了一丝烟火气。
犹如山巅白雪,为她堕入凡尘。
这种生活,曾是她跟姜恒憧憬未来时,向往已久的。
温一心一瞬不瞬的盯着裴瑾看了好久,里面的人不乐意了,将姜片撒入汤里后,又拿起几个香菇切成丁,头也未回的问:“你还要站在门口偷看多久?”
温一心被发现,踩着柔软的拖鞋走到他身后,伸出双臂楼抱住他劲瘦的腰,小脸贴上他的后背,“没想到裴先生不仅上得厅堂,还下得厨房。”
裴瑾被夸赞,心情甚好,唇角勾起一抹坏笑,意有所指的问:“还有呢?”
温一心不明所以,“还有什么?”
裴瑾放下刀,擦干净手指,返过身子,将她抱起来,放到大理石案台上坐着,亲吻她的唇:“还入得洞房,这么重要的优点,裴太太忘记了吗?”
温一心:“......”
不要脸。
刚才的阳春白雪清贵气质,一定是她的错觉。
温一心双臂攀在他的颈脖上,问,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?”
裴瑾作思考状:“裴太太会什么呢?”
“洗菜。”顿了顿,温一心又道:“还会煮粥。”
说着,她就要从案台上跳下来,却被裴瑾抱在怀里走出了厨房。
到了厨房门口,裴瑾放下她,温热的手指捏了捏她葱白纤细的指尖:“里面油烟大,裴太太手指长得漂亮,天生就不是干这些活的,你快去忙自己的,饭菜很快就好了。”
温一心只得回了楼上,洗了澡,换了衣服,突然发现生理期造访。
她吃了一年多的中药,自从停了避孕药之后,生理期就正常了,肚子也不疼了,只是有时候会有些不太舒服,容易疲倦。
裴瑾做好饭,快速冲了澡,洗去一身的油烟味,去卧房找温一心,见她迟迟没从浴室出来,指骨在门上敲了两下后直接推门进去。
温一心才刚整理好,一张精致的小脸被水雾蒸腾的白里透红,漆黑的眸子氤氲着水汽,波光流转,顾盼生辉,盈盈如冷月,皎皎如流光。
乌黑的长发半干,垂落在盈盈一握的腰际,她穿了一件镂空的米白色薄毛衣,搭配灰色的羊绒裙,正将手中的卫生棉放进抽屉里。
裴瑾眸色微动,包裹在西裤里的笔直长腿迈开,走到她的面前,温热的掌心覆上她小腹的位置:“肚子疼不疼?”
“不疼。”温一心摇头,挽住他的手臂:“去吃饭吧,有些饿了。”
到了餐厅,裴瑾舀了半碗鸡汤放在她的面前:“钟点工每天傍晚过来打扫卫生,这里许久没人住,等吃完饭,我去商场采购一些东西,你要去吗?”
温一心点点头:“嗯,我跟你去。”
吃完饭,温一心裹上长及脚踝的羽绒服,围了围巾戴了帽子,跟着裴瑾出门。
路过文房四宝店,裴瑾将她作画的工具买齐全,“我记得你从前喜欢画国画,后来怎么不画了?”
温一心想了想,给了个并不敷衍的理由:“那几年发生太多变故,就耽搁了。”
裴瑾手臂落在她的肩膀,将她往怀里拢了拢,让她贴在自己胸口,温声道:“你那么好的天分,封笔太可惜了,一切都可以重新开始的。”
他薄唇凑到她耳旁,灼热的气流直往她的耳朵里钻,嗓音温柔缱绻,满是蛊惑:“你根本就不知道,你沉浸作画时,专注的样子有多美,找不到你的那几年,我经常梦到你......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