乾隆觑着她,“莫要再自寻烦恼,总之朕对忻嫔绝非你想的那般。”
觉得这话似乎不足以宽慰,遂难得对郁宛透露些许隐秘,“那年纪轻轻的有什么好?糊涂蠢笨又爱耍脾气,朕可不耐烦敷衍,非得长几岁年纪,经过些世事,这般才懂得疼人哩。所以说你无须嫉妒忻嫔年轻,在朕看来她不如你远矣。”
郁宛瞪大眼,万岁爷居然是熟女控!可细想想似乎也不怪,几个宠妃包括那拉氏的生育年龄都集中在三十前后那一段,所以说不是偶然?
难怪进宫的头一夜皇帝就点了她侍寝,她还以为是看在她爹面子,敢情还有个人因素在里头。
乾隆笑着摸摸头,“这般明白了吧?”
郁宛几乎内牛满面,原来她这个部落里人人嫌弃的老姑娘在皇宫还是一朵花,千里迢迢来到京城,就是在风华正茂的年纪遇到命中注定的那个他,都能写一部言情小说了。
不,应该是艳-情小说,毕竟他俩解锁的姿势数不胜数,茶寮里说书人看了都会面红耳热的。
乾隆听着心声,本来还在频频颔首,到后面却差点破功,好容易忍住了没出言训斥——不能叫宛儿发觉自己在时时窥探,那这场游戏就进行不下去了。
话说回来,这姑娘真是朵世外仙葩,她脑子里除了吃睡就没有过正经时候吧?
哦,睡也不怎么正经。
作者有话说:
别着急哦,近两章就会宣布的~
第7章 有孕
两人正密密阔谈, 看乾隆的样子仿佛还会有更亲昵的表示,然一个声音打断二人动作,“皇兄原来在这儿呢, 累得咱们找半天!”
说话的正是和亲王弘昼,一脸兴高采烈模样, 半点没意识到自个儿煞风景。
趁乾隆松手的空隙, 郁宛赶紧从他怀里钻出来侍立一旁,心里倒是松了口气, 她今儿是真没心情干柴烈火。
和弘昼同来的正是大部队, 皇后贵妃愉妃连同四阿哥五阿哥, 诸位王公大臣亦紧随其后。
纯贵妃原以为皇帝陪忻嫔骑马,怎料一转眼却换成多贵人, 暗骂这宫里的狐媚子真是层出不穷,无不见缝插针, 没一个肯叫人清净的。
她便酸溜溜地道:“看来咱们来得不凑巧, 早知有多贵人服侍皇上,咱们这些个人老珠黄的该退避三舍才是。”
郁宛心说纯贵妃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尖刻了,难怪皇帝迟迟不肯把协理六宫之权交还给她,上次之后还没吸取教训,就这样还盼着揪令妃错处呢,她自己浑身都是漏洞。
她便温顺的一笑,并不回嘴。
反正有理不在声高,贵妃爱怎么说便怎么说吧。
乾隆亦懒得睬她, 他看苏氏就像看养心殿围房里的那头老黄狗, 糊涂, 昏聩, 早已不做看家护院的念想, 只因为过去的一点旧情才容它住在那里,此外是半点感觉也没了。
只皱眉看向弘昼,“何事闹哄哄的?”
和亲王快人快语,赶紧汇报喜讯,原来他方才跟几位阿哥在湖泊边狩猎,碰见一个怪怪的动物,看首尾很像前年五阿哥捉到的那头麋鹿,只是身形大半被草丛掩映,本待瞧瞧究竟,怎料一错眼的工夫那头畜生便不见了。若要细查,就得往更深的密林中去,他不敢擅专,因此特来请旨。
乾隆来了兴致,“果真么?”
弘昼掷地有声地点头,几位王公亦连声附和。南苑养着的那头是母鹿,若再能猎到一头公的,岂不正好繁衍生息,也更显大清国运昌盛。
乾隆看向五阿哥,“永琪,你也觉得像?”
五阿哥迟疑点头,看脑袋几乎一模一样,但,不知是否他的错觉,那动物跳跃的时候颇为矫健,似乎更像山羊。
但,大伙儿群情激昂,他也不好扫了兴致。
四阿哥永珹忧心忡忡,“皇阿玛,还是不要以身涉险罢,不如儿臣们先去看看仔细,若果然属实,再邀您不迟。”
乾隆的性子却是最禁不得激的,朗声笑道:“永珹,你一个刚及弱冠的少年人,怎么胆子比朕还小?难道朕在你眼里手无缚鸡之力么?不信待会儿就来比比,看朕与你谁的骑射工夫更好。”
永珹臊红了脸,喃喃说了句儿臣不敢与皇阿玛相较,便退回到人丛中。
郁宛瞧着这位阿哥被批了仿佛还挺高兴的,真是罕事。
乾隆这厢便命队伍整装进发,又回头看着郁宛,“你也同去?”
郁宛当然爱看热闹,但还是礼貌性地拒绝了一下,“忻嫔娘娘跟伊常在还在比试呢,皇上不等等她们么?”
“由她们去。”乾隆摆手,才懒得理会。
看来他对忻嫔的抬爱也不过小打小闹,遇上更大的乐子,便轻而易举给舍弃了。
男人最爱的还是自个儿的胜负欲。
郁宛唏嘘了两声,知趣地站到愉妃身后。
愉妃看她额上微微冒汗,可今日分明凉爽得很,关切道:“莫不是中了暑气?”
郁宛摇头,“从马车上下来就这般,总是懒懒的,吃喝也没胃口,真应了春困秋乏。”
可素日她分明是嫔妃里头身子骨最健朗的,愉妃听她口述完症状,心中蓦然一动,难道是那个原因?待要细问,又觉得太过冒昧,似有不妥。
正踌躇时,队伍已经出发了,穿过赛罕湖旁的大片草地,便瞧见一处郁郁苍苍的森林。
乾隆停下脚步,“就在此地?”
弘昼点头,迫不及待想一睹麋鹿真容。
然后丛林究竟不比空地,里头荆棘丛生,各类枝条纵横交错,虽有侍卫在两旁开路,仍不免被旁逸斜出的棘刺勾破衣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