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当然不会死。”简凌一把将人薅了起来,“告诉我,梁烨在何处。”
荀阳心中顿时闪过许多计较,他已投靠卞沧,现在卞沧失势,万一梁烨赢了那妖道,他们这群叛臣迟早还是会遭殃……
“现在宫里一团乱,我、我带你去。”荀阳眸光一厉。
只有梁烨死了,他才有活命的可能。
——
王滇正贴在墙边摸砖石,忽然听见了脚步声,猛地转头,就对上了晏泽那张被淋得更皱巴的脸,“晏大人?”
“陛下!?”晏泽一惊。
随着他这声陛下,后面的百官立马老老实实要开口喊人。
“闭嘴!”王滇赶忙制止了他们,震惊道:“你们怎么来这儿了?”
“此事说来话长。”崔运捋了捋自己湿哒哒的胡子。
“那就长话短说!”王滇道:“一个个的是嫌命长往这里凑!”
“绕不出去了。”崔琦声音冷淡道:“那妖道应该是用了门遁甲之类的手段,逼得我们不得不来此处。”
王滇尚未来得及开口说话,一股强劲的风陡然袭来,将满地海棠花碾落成花泥,紧接着就是岳景明跟肖春和退至了此处,浑身上下布满了刀口,十分骇人可怖,他们挣扎着要起身,显然已经力竭。
有好心的官员想上去帮忙搀扶,被岳景明抬手制止。
园中的高树被摧折成了许多段砸在地上,在雨中露出了亭子中的身影,正是梁烨。
而闻鹤深转头瞥了百官和他们面前的王滇一眼,又看向亭子中的梁烨,冷笑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晏泽等人震惊地看着面前的王滇和亭中的梁烨,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在他们面前要相对望,连态都别无二致。
怎么会有两位陛下!?
到底发生了什么?!
谁才是真的?
莫不是那妖道搞出来的障眼法!?
且不论百官对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皇帝如何风中凌乱,闻鹤深已经提剑倏然逼近了梁烨。
细长的软剑缠住了长剑又被猛然震开,梁烨丝毫不顾脸上的伤口,不要命似得径直压向了对方的剑尖,又在关键时刻陡然调转了方向,整个亭子倏然炸开。
“竟然敢毁了朕的定情之地。”梁烨阴恻恻地抬起头来,“找死。”
“该死的是你。”闻鹤深握紧了手中的剑,“我听闻陛下爱活剐人,不防亲自试试看着骨头从身体里取出的滋味。”
“你又不姓王还敢看朕的身体!”梁烨不顾满身的伤口陡然暴起,软剑如同灵活的蛇类缠住了闻鹤深的脖颈,谁知却如同缠住了一块僵硬的石头,不仅没有缠下血肉,剑身反倒裂开了细密的纹路。
闻鹤深脸上露出了个鄙夷的笑容,陡然一用力,那剑身顿时成了无数碎片,破开雨幕径直钉穿了梁烨的四肢。
“梁烨!”王滇脸色顿时一变。
“陛下!”身后的百官不知道该拽住眼前的陛下还是该担忧倒在地上的陛下,混乱中王滇已经挣脱了楚庚的手,径直冲向了梁烨。
闻鹤深已经将手探到了梁烨的脖颈上,然而下一瞬,长刀倏然刺穿了他的胸膛,闻鹤深回头望去,就对上了王滇森冷的眼眸。
“有意思。”闻鹤深的目光在他颈项间微顿,旋即嘲讽出声:“没了骨头的东西——”
话音未落,躺在地上的梁烨猛地箍住了他的胳膊,脸上的血被雨冲刷地四散而开,“朕的东西轮不到你嫌弃。”
王滇手中的长刀用力一拧,然而那刀却瞬间碎成了粉霁,将他的手掌震得血肉模糊,锋利的碎片冲向了他的眼睛,下一瞬失重感陡然袭来,梁烨抱着他滚在了地上,血顺着肩膀流了下来。
“梁烨!”王滇赶忙扶住人,梁烨身上的伤已经多到他根本分不清在哪里,只能奋力地将人抱了起来,看着面前逐渐逼近的闻鹤深。
暴雨里的百官心中顿时涌现出一阵绝望,半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岳景明跟肖春和色也凝重非常,这时有人忽然拿剑冲了出去。
闻鹤深一把掐住了他的脖颈,笑出了声:“卞大人,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寻死吗?”
卞沧被掐得面色发青,“我要……杀了你……报仇……”
“可笑至极。”闻鹤深掐着他的脖颈径直将人提了起来,游刃有余地走向了王滇和梁烨,“不过你们两个倒是有点意思,可惜了,只有一个仙骨。”
梁烨靠在王滇怀里,咧开嘴露出了个狰狞的笑,“哦?那你有本事来拿呀。”
闻鹤深被他轻蔑又挑衅的态度激得心头火起,骤然飞身冲向了他和王滇,“区区凡人——”
嘭!
满地的海棠花被掀得四散而起,粗壮的铁链自八方交叉划过,厚重的玄铁笼在瞬间严丝合缝地扣在了一起,原本已经无力再战的岳景明肖春和还有地上的梁烨跟王滇陡然暴起,将那几条铁链精准地扣在了四角的铁圈之上。
“呵。”闻鹤深仿佛看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不可置信道:“你们竟然蠢到想用个铁笼子困住我?哈哈哈哈哈!”
他笑得猖狂至极,手中的剑猛地挥开,周围罡风四起,无数海棠花瓣被扬进了雨幕中,巨大的爆裂声过后,那铁笼竟是纹丝未动。
闻鹤深脸上的笑容登时凝固住,他不死心地再次挥剑,在长剑斩下的那一瞬间,铁笼周围闪过了无数密密麻麻的符文,又倏然湮灭在雨里,他手里的剑也碎裂成了一堆废铁。
“不可能!”闻鹤深不可置信地看着这平平无的铁笼子,死死看向梁烨和岳景明等人,“你们对这铁笼做了什么!?”
趴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卞沧愕然地看着面前的铁笼,惨白着脸色道:“这是……梁琮当年秋猎时为了观赏白虎时打造的玄铁笼……这只白虎是我提议进献给梁琮……”
“没错,当时他请到了四国的众多道士来为此笼画上符文。”肖春和咳出了口污血,从地上站起身道:“因为当时的国师妖言惑众,骗他那只白虎是天降不详,而梁琮当时已经生了重病,便信以为真,后来又下旨命卞家的一对儿女入宫消灾祈福,事实上只是被这人投入了火炉生生烧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