胃里开始绞着疼了起来,手中的湿帕子被攥得死紧,王滇咬住了牙根强行稳住了呼吸。更多小说 LTXSDZ.COM
又是这样。
每次都是这样。
破碎模糊的画面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,最后定格在寿宴时梁烨被一箭穿心的画面上。
愤怒,心疼,还有不甘和浓重的恨意将王滇整个人都湮没了进去,他仿佛一个溺水不得出的病人,窒息感和濒临死亡的恐惧编织成了密不透风的网,将他沉沉地压在了水底。
“……凭什么……死得是我?”
被攥紧的湿帕子里洇进了鲜红的血,王滇冷冷盯着那只骨节泛起青白的手,用另一只手艰难地覆了上去,强硬地用尽力气将它掰开,眼底溢满了潮湿的阴霾。
“没死……梁烨没死。”他一遍遍地向自己重复着这句话,四肢百骸都传来令人惊恐和无法忍受的疼痛,低低的吼出了声:“没死!”
锋利的短箭深深地扎进了棉被中。
王滇满头冷汗,粗喘着气,盯着那支离手掌不过寸许的短箭,疲惫地闭上了眼睛。
半晌,他才抖着手将那支短箭拔出来放回了袖箭筒里,伸手抹了把脸上的冷汗,沉沉地吐出了一口气。
打了胜战自然要庆功。
漆黑的天幕下,篝火燃得热烈,士兵们聚在一起难得吃上了肉,激动得大吼大叫,吵闹非常。
大帐中,梁烨坐在主位上端起了酒碗,笑道:“此次胜仗,全仰仗诸位弟兄们骁勇善战,朕话不多说,先干为敬!”
说完,仰头将大碗中的酒一饮而尽。
虽然皇帝这么说,众位将领也不敢这么认,自然是狠狠赞扬了陛下在沙场上英勇杀敌的雄姿,全都仰仗于陛下,陛下万岁,末将必当誓死追随,天佑大梁云云,好一出帝将和气的局面。
毕竟是在打仗,士兵一律不许饮酒,将领们喝得也只是度数极低的清酒,尽管只是清酒,皇帝老大这般夸奖,那也十分尽兴。
王滇端坐在梁烨下首,只安静的喝着酒,有人来敬酒一概不拒,笑着喝了一杯又一杯。
梁烨瞥了一眼,起身端着酒碗走到了王滇面前,笑道:“但归根结底,若不是丹阳王及时押送来粮草和兵器,这场仗也无法赢得如此轻松。”
王滇端酒起身,抬眼对上了梁烨眼底直白的欲望和喜爱,微微一笑,“臣应该做的。”
梁烨单手拿着碗,王滇双手扶碗以示尊敬,酒碗轻轻地碰在了一起,发出清脆的响声,梁烨的指腹状若无意地划过他的手背,“仲清,这杯酒,朕敬你。”
王滇抬眼看向他,笑得温和坦然,“陛下,臣敬您。”
盛满了碗的酒被一饮而尽,因为喝得急,清冽的酒从嘴角溢出,滑过修长的脖颈,沾湿了新换的衣衫。
梁烨眼微暗,捏紧了手中的碗,同样一口喝了个干净。
尽管庆功宴热闹非常,但梁烨依旧觉得又渴又饿,尚未从杀戮和刺激中平复的肠胃疯狂地想要用血肉充饥,王滇风轻云淡地坐在那里,就像是这场庆功宴最丰盛的主菜,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渴望。龙腾小说 ltxsba @ gmail.com
终于熬到了半夜庆功宴散去,梁烨也已经饿到了极点,他当着众将领的面回了自己的大帐,又悄无声息地绕到了王滇的营帐外,挥退了守帐的士兵。
掀开帘帐,王滇正靠在榻上看书,手边放着个碳炉在烤火,听见动静转过头来看向他。
梁烨一时没看懂他的眼,只觉得呼吸停滞了瞬间,沉声喊人:“王滇?”
“嗯。”王滇使劲按了按眉心,“你怎么来了?打完仗应该好好休息。”
“我不累。”梁烨一脚将那碍事的碳炉踢远,顺势坐在了榻尾,握住了他赤着的脚,刺骨冰凉,他皱了皱眉,将王滇的脚塞进了怀里,“你这般怕冷,怎么不知道穿袜?”
“穿了不舒服。”王滇将手里的书合上,踩了踩他的肚子,“睡觉。”
“我饿了。”梁烨咽了咽唾沫,握住了他的脚踝将人拖过来,欺身压上,“来吃庆功宴的大菜。”
王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,“再折腾一晚上还睡不睡了?”
“明天你补觉。”梁烨低头亲他的脖子,熟练地解开他腰带的搭扣,抓着他的手向他证明,颇有些委屈,“快憋死了。”
嘴上委屈,爪子却一点都不委屈,对着王滇上下其手。
王滇将书卷起来抵住了他的下巴,“该我了。”
梁烨咧嘴一笑,才不跟他论这个,厚颜无耻道:“朕该学的都学会了,你这般娇气,躺着享受多好。”
王滇闭着眼睛懒洋洋地笑了一声:“耍赖?”
梁烨低头亲他的耳朵,“怎么能是耍赖,我只是在心疼你。”
“这种事不用心疼。”王滇睁开眼睛,对上他眼睛里狡黠的算计,微微一笑,“我跟你一样,比较喜欢亲力亲为。”
梁烨咬住了他的耳垂,锋利的犬齿带着恶意碾了一下,十分讲究策略道:“我都打赢了虞破虏,你就不能让我一次?”
尽管这一次里可能包含了很多个一次,但只要能达到目的,脸算什么,他梁烨做事从来都不拘小节。
“不能。”王滇卷着手勾起了他的下巴,“陛下,次数我都记得清清楚楚,概不赊账。”
两个人的关系好不容易亲昵许多,梁烨权衡了一下硬来和妥协之间的利弊,果断选择了第三种方法,意有所指地摸了摸他的唇,哄骗道:“不如今晚只用——嘶。”
王滇收回抽在他腰上的书,拧起了眉,“你腰怎么了?”
梁烨有些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,后知后觉地想了起来,混不在意道:“哦,应该是不小心被虞破虏划了一下。”
王滇攥着书的手骤然收紧,冷声道:“起来。”
梁烨心虚,老老实实坐了起来。
王滇伸手去解他的衣服,梁烨不想让他解,一本正经道:“朕觉得穿着衣服做别有一番滋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