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揽见她皱眉,忙安抚道:“不碍事的。”又低声道,“幸好没抓到账本。”
此事揭过去,崔子骁开始厉声审问:“何人指使你饲养怪鱼陷害王爷?”
“我陷害哪位王爷了?我不过就是养了条鱼。”巧贞扬着头道,“在大魏养鱼犯法吗?”
崔子骁冷笑:“你养什么鱼不好,将似龙的鱼饲养的如此庞大,你敢说你没有企图?”
巧贞气鼓鼓地瞥他:“我就问,在你们大魏将鱼养的膘肥体壮犯不犯法,再说我的鱼只吃腐肉,都是我从山上捡来的腐烂的动物尸体,它从未害过人,错在哪里了?哦,济河龙影现,衡王受命于天?这是有心人传的,又不是我,我犯了什么罪,怀璧其罪?”
崔子骁真被她噎住了,指着谢揽:“那你为何谋害谢千户?”
巧贞看一眼谢揽就直磨牙:“他打伤了我的鱼,我想替鱼出气不行吗?再说他武功那么高,我的暗器他不是全躲过去了?”
“还挺伶牙俐齿。”骆清流压了压帽檐,在冯嘉幼身后小声说,“藏得也够深,害我怀疑错了人。”
冯嘉幼心道你不就是冲着叶适舟来的,除了他,你有怀疑过别人?
叶适舟向前一步:“让我看看你的手。”
巧贞笑道:“哎呀,怀疑我爹是被我掐死的啊?”
随后大方的伸出双手,叶适舟上前去看,且想伸手去触摸。
“别……”隋瑛拽了他一下,“她会蛊,你小心会有蛊从她皮肤底下钻出来。”
“我不怕蛊。”叶适舟说了声“无妨”,上前去一根根捏她的指骨。
巧贞啧啧嘴,戏谑道:“小仵作,我的手是不是很漂亮?”
“一般。”叶适舟认真回答,“若成了尸体,水分少些,手指细些,勉强尚可。”不顾她变脸,松开了她,朝冯嘉幼摇了摇头,“不是她。”
“当然不是我,我怎么会掐死自己的爹呢。”巧贞抿着嘴儿笑,“实话告诉你们吧,是赵斌干的。”
叶适舟朝村子的方向走:“我去看看。”
隋瑛见识过那群村民的凶悍: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冯嘉幼看过名册,知道赵斌正是赵村长的儿子,看来是被她有意无意撺掇着干的,这小姑娘年纪小,心眼儿不少。
而且她发现崔子骁正盯着自己看,像是在等她拿主意,该怎样审这狡诈的女子,才能令她当众承认饲养大鲵是为了陷害衡王。
济州卫见自己的长官看向冯嘉幼,也纷纷跟着看。
冯嘉幼却假装没看到:“夫君,咱们只是听闻有怪鱼出没济河,以免怪鱼伤及济河百姓才过来帮忙的。如今既抓到了养鱼人,命她将怪鱼召唤出来,关进笼子就好。剩下的便是济州卫和济南府的事情,咱们也该启程了。”
谢揽听出她想撇清关系,朝崔子骁抱拳:“崔将军,我们夫妻着急回京,就此别过。”
崔子骁想拦:“谢千户……”
但谢揽和冯嘉幼已经转身,往他们的马车方向走。
身为车夫的骆清流自然跟着走。
走出济州卫的耳力范围,谢揽问道:“幼娘,这女人冲着账本来的,分明是驸马爷的人,你为何不管了?”
冯嘉幼挽住他的手臂:“正是如此才不管了,不能给衡王当证人。我起初以为此事是太后党所为,那么衡王应该是被诬陷的。若换成驸马爷,我不敢保证衡王不知情,没有和驸马爷勾结,等时机成熟时,搞出‘济河龙影现,衡王受命于天’的戏码。”
背后的骆清流道:“谢夫人真明智,为民除害的功劳拿到手就行了,千万不要掺和太多。我原本认为衡王不知情,是以为养鱼之人是叶适舟,衡王与叶适舟那伙人的确没有任何的牵扯。如今换成一个渔村女,我也要重新向督公禀告这事儿,进行一番彻查。”
谢揽明白了,又发现冯嘉幼抓他胳膊的手较为用力。
旋即去看她鬓角,有一些细密的汗。再摸她的手也略有些冰凉。
谢揽一瞬绷紧了脊背:“你是不是心疾犯了?”
“不要紧张,我是被你吓的。”冯嘉幼跟他说说刚才的情况。
谢揽抚了抚胸口,他觉得自己迟早也要被吓出心疾来:“原来是你推敲出来了,她才突然发难。”
谢揽低头看她,目光带了点与有荣焉的骄傲。
冯家人的头脑,江家人的精明,结合在一起造就了冯嘉幼。
谢揽不禁想,那自己和冯嘉幼生下来的崽儿,岂不是文武双全到极致了?
也不一定吧,没准儿像他一样不爱动脑子,又随她娇花一般的体质……
那不就成了个草包??
冯嘉幼见他突然打了一下自己的嘴:“怎么了?”
谢揽赶紧摇摇头,似乎在说服自己:“不会的,不会那么邪门。”
冯嘉幼看他脸色微微泛白:“你在说什么啊?”
谢揽讪讪道:“没有。”带着她走快了几步,眼飘向一边。
“古里古怪的。”冯嘉幼狐疑地审视他,想起来一件事,“对了夫君,你这种做法我是不赞成的。”
“哪种做法?”谢揽还沉浸在惊吓中。他越告诉自己不要这样想,越觉得生个草包的可能性是最大的。
“我是说你宁可自损,也要将英雄救美留给别人的事儿。”冯嘉幼挑挑眉。
不得不说,她心中舒坦极了,但瞧一眼他胸口上的血印子,又不得不劝,“此番是歪打正着了,不过终究不常见,往后再遇到这种情况,即使你要让给别人,也得保证自己不受伤的情况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