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蝉背着破旧的空书包,僵立在讲台上,望着台下嫌恶地打量自己的同学们,半晌,她下了讲台。
经过第一排的男生,她小声问:“你好,请问一下,学习委员是谁?”
男生抬头疑惑地看她,突然五官皱了起来,捂住口鼻大声喊道:“哇!你好臭啊!”
登时,教室里炸开了锅。同学们见到陌生面孔本就好,一哄而上围过来,都捏着鼻子嘲笑她。
“真的好臭啊!”
“哇,你是贫困生指标吧?”
“你几天没洗澡了?天哪,你这衣服都快破了!”
四周嬉笑嘲讽声吵得林蝉的头嗡嗡直疼,她挤开人群,仓皇逃向教室旁的卫生间,躲进了隔间里。
缩在隔间内,林蝉的心脏还在一抽一抽地疼,不知过了多久,她似乎听见有微弱的脚步声,急促的靠近。
林蝉正要起身查看,倏地天降一盆冷水,连带着脸盆直接砸在了她的头上。
冰凉的水劈头盖脸地,直接淹没了她,脸盆在地上弹跳几下。
林蝉打了个寒噤,狼狈地从隔间出来,只听见有隐秘的偷笑声在门口往远处渐远。
新学校新同学的敌意来得猝不及防。
林蝉头发湿漉漉的贴着头皮和脖颈,水流顺着衣领往下,上半身湿透了,白色t恤几乎透明,贴着皮肤很不舒服。
她在洗手台前尝试将衣服和头发拧干,但无济于事。
有清亮的女生笑声靠近卫生间,有个低低男声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停滞,听不清在说什么。
女生轻笑,如银铃一样:“你在这儿等我,我去下卫生间。”
林蝉来不及躲避,就和推门而入的女生面面相觑。
冰凉的水流从鬓角碎发淌下,落在林蝉的锁骨上,凉得她浑身一栗。
迎面而来的女生个子高挑,齐耳的短发微卷,显得干净利落,皮肤白皙,五官清丽,身上南高的校服衬得她身材极好。
女生愣了愣,蓦地咧嘴惊喜地喊:“是你!”
林蝉一怔,后知后觉地认出了她。暑假林蝉曾捡到过她的钱包,在原地等了三个小时,才等到她回来找。当时她从钱包里拿出了厚厚一沓钞票想要感谢林蝉,林蝉没有要。
没想到,会在这里见到她。
“你是南高的?我没见过你啊。”女生微微拧眉疑惑,上下打量林蝉,瞬间咬牙气愤起来:“是不是有人欺负你!”
林蝉没说话,低眼看到了她衬衫校服胸前的铭牌,高二(5)班,安佳。
“安佳。”林蝉轻声念叨。
安佳一愣:“嗯,我叫安佳。”
“我叫林蝉。”林蝉抬眼,双眼对视安佳,微微一笑:“我刚转进来,和你同班。”
安佳瞪大双眼,看见林蝉清亮的双眸,心生欢喜。
她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,高兴地握住她的手:“那我和你是同学啦!我知道了,肯定是我们班上那几个女的欺负你。我去帮你报仇!”
林蝉摇摇头,正想说不用了,卫生间门外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的嗓音,带着慵懒和不耐烦。
“喂,安佳,你掉坑里了吗?”
林蝉心漏跳一拍,瞳孔忽的一缩,浑身顿时滚烫。
是楼祁。
安佳打开门,没好气地骂道:“你才掉坑里了呢!”
林蝉背过身闪躲。她现在这么狼狈,又脏又臭,身上还都是水,怎么能让他看见。
不想安佳突然喊了一句:“楼祁,把你外套脱下来给林蝉,她被那帮女疯子倒水,衣服都湿透了。”
林蝉听到这话傻了,心里又不可避免地微微一沉。
安佳和楼祁这么熟稔,他们是……什么关系?
楼祁身上的短袖衬衫敞开着,里面是一件白色t恤,双手插在裤兜里,闻言翻了个白眼,气笑了:“安佳,你是不是有病?”
安佳双手叉腰瞪他:“叫姐!你姐让你脱衣服呢!”
楼祁一怔,视线移向安佳身后,背对着他的女生。
薄薄的白色t恤湿透了贴着皮肤,里面的米黄色背心清晰可见,连背心上山寨版米老鼠图案都看得一清二楚。圆润的后脑勺上扎着一支马尾辫,头发湿成一支,像落汤鸡似的。
他本不想管这事,只是……鬼使差地,他把衬衫脱下来了。
“真听姐姐的话!”安佳嘿嘿直笑,接过衬衫。
林蝉听见身后的动静,心里突突地直跳,耳膜都被鼓动得像要震裂。
“林蝉,你把湿上衣脱了,穿楼祁的校服吧?”安佳问。
“这!这怎么行呢!”林蝉惊得转身摇头,却猝不及防撞入楼祁的眼里。
胸口的起伏一闪而过,林蝉双手环住了胸。楼祁眼一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