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钦载叹了口气。
赶人吧,人家确实刚承诺了给五百
贯,庄户人家每户一贯钱呢,多大的福利,钱没到手,赶人确实不大礼貌,万一人家被赶回长安后反悔了呢。
不赶人吧,把这货留在府里,总感觉癞蛤蟆爬脚面上,心里膈应得很。
思忖良久,李钦载无奈挥了挥手:「留下吧,让我家部曲带你附近转转,打个猎,钓个鱼,掏个鸟窝啥的,全套农家乐搞完你就可以滚蛋了。」
武敏之喜滋滋地答应了。
李钦载忍不住叮嘱道:「记住了,不准偷庄户家的鸡,也不准撵庄户家的狗,村里的狗若是追你,你可以跑,但你不能反咬它们,狗狗何其无辜,莫名遭此劫数……」
打发了武敏之后,李钦载愁意满面地叹了口气。
随即叫来了刘阿四,李钦载吩咐道:「跟庄户们打声招呼,各家看紧自己的鸡和狗,对了,各家的茅房最好也看紧点儿……」
刘阿四惊愕道:「看紧茅房作甚?您是怕武敏之偷屎吗?」
李钦载幽幽地道:「万一呢?」
疯子的思维,岂能以常理揣度?
…………
安排了几名部曲随时随地跟着武敏之,李钦载便不再管他了。
有部曲看着,武敏之想必也做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。
上午在学堂给弟子们上完课,李钦载打着呵欠回了别院。
刚打算进屋睡个午觉,脚刚跨进后院,却听厢房里传出砰的一声。
李钦载心中一紧,急忙进屋。
却见崔婕俏面含霜,地上溅了一地的瓷器碎片。
「咋了?啥事跟瓷器发火,败家婆娘,瓷器不要钱的啊?」李钦载不高兴了。
怀孕的婆娘虽说性情阴晴不定,可也不能太惯着了。
崔婕眼眶发红,从桌上取出一张纸递给他,委屈地道:「夫君,这事儿你必须出手管管了。」
李钦载接过纸,嘴里问道:「啥事必须得我管?」
展开信笺,李钦载上下看了一遍,眉头渐渐皱了起来。
金乡县主写来的信,她被她爹关了大半个月的禁闭了。
关禁闭倒也罢了,老子教训女儿,天经地义,无可厚非。
可滕王却不知为何,紧急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,对方也是大唐名臣之后,当年的太子舍人于素的儿子于隐。
两家长辈已开始接触,甚至交换了各自子女的生辰,这等于是在走六礼中的「问名」的流程了。
据金乡县主信中所说,滕王已经请了道士掐算了日子,大约在夏天便准备完婚。
崔婕气得胸脯急促起伏,用力拍了拍桌子,厉声道:「金乡是我李家的人,夫君早已定下,怎能让她另许二夫?此事断不容许!」
李钦载脸色也不好看,搁下信笺,瞥了崔婕一眼,好道:「夫人为何如此生气?」
崔婕狠狠瞪了他一眼,道:「夫君没仔细看信么?金乡都愁得快要悬梁自尽了,夫君还不快想想办法。」
「她既与夫君私许了终生,便是咱家的人了,妾身纵然心里不舒服,可也容不得外人欺辱她,在夫君之前,她与妾身终归是多年闺中密友。」
李钦载展开信又看了一遍,越看眉头皱得越紧。
将信笺折叠起来,收入怀中。
李钦载缓缓道:「这件事,我来解决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