众人正笑闹着,忽然一名宦官出现在司令台,先朝众位老将行了礼,然后对李勣道:“老公爷,天子御驾已将至辕门外。”
众将情一紧,李勣整了整铠甲,肃然道:“诸位,随老夫迎天子御驾。”
众将站在辕门外,不多时,远处可见旌旗飘展,羽林卫执戟当先,禁军后面是一队队宦官宫女,捧着天子出行的仪仗用具。
一乘巨大的金黄色车辇出现在众人视线内,车辇后面朝臣扈从如云,道路两旁行人商贾皆远避跪地行拜礼。
车辇至辕门外停下,李勣等老将纷纷上前站立行礼。
李钦载也跟在李勣身后,跟着躬身。
在宦官的搀扶下,一位穿着金色龙袍的男子缓缓走下车辇,后面竟还跟着一位头戴凤冠身着锦袍的女子。
李钦载抬眼飞快一扫,然后低下头来。
他知道走下车辇的这两位便是当今天子和皇后了。
李治,武则天,大唐三百年国祚,夫妻二人是最特殊的存在,哪怕是中国数千年历史上,也是最特殊的存在。
李治三十来岁的样子,唇上两撇胡须,容貌周正,不怒而威。
武皇后雍容华贵,仪态万千,一双聪慧灵动的凤目顾盼生姿,却说不出的内敛。
走下车辇,李治快走两步,双手托住李勣的胳膊,笑道:“老将军莫多礼,朕与皇后随意看看,此地非朝堂,不必论君臣之礼。”
李勣垂头沉声道:“礼不可废,老臣岂敢失仪。”
身后众位老将亦纷纷附和。
李治见到诸多名将,心情显然很不错。
这些老将可都是父皇留给他的砥柱之臣,每一位老将拉出来到边境走一遭,都是核弹级别般的存在。
大唐军方几位为首的将军,今日大多在此。
与众位老将分别见礼后,李治目光一瞥,发现了人群中的李钦载。
没办法,李钦载太显眼了。
一群身披甲胄的将军里,唯独李钦载身着锦袍,年岁也最年轻,模样更比老将军们俊朗多了,众多绿叶一陪衬,李治一眼就发现了他。
“这位是……”李治好问道。
李勣急忙道:“此子是老臣不争气的孙儿,李钦载。钦载,还不拜见陛下。”
李钦载平静地长揖一礼:“臣,嗯,在下……呃,草民李钦载,拜见陛下。”
连换了几个称谓都觉得不对,一旁的李勣老脸一绿,身后也传来众将的窃笑声。
李勣咬牙,压低了声音从齿缝里迸出俩字:“孽畜!”
出身权贵将门,不可能不懂君前礼仪,这孽畜今日是怎么了?
李钦载感觉很无辜,他是真不懂面君的礼仪,没人教过呀。
李治和武皇后愕然片刻,夫妻二人也都笑了。
李治大笑道:“原来是造出臂弓的李家麒麟儿,朕早有耳闻,哈哈,尔为功臣之后,世受恩荫,虽无官阶,亦可以‘臣’自称。”
“是,臣失仪了,臣拜见天子,皇后。”
李治又笑道:“今日校场点兵,邀尔观礼是朕钦点的,李钦载,你为大唐社稷立了一大功,朕倒要看看,尔造出的臂弓究竟多厉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