难道她想错了?
苏婕妤和德妃之间其实没有联系?
皇后只是觉得苏婕妤今日有点古怪, 她瞧着挑拨,但过于平静,仿佛对今日云姒的遭遇早有预料一般。
满宫妃嫔都是乍然得了消息后,匆忙赶来, 只简单地挽了一下青丝,身上披着鹤氅, 但苏婕妤穿得却是和去翊和宫时一模一样,头顶上玉簪的位置都不曾有一点变化。
皇后一贯细心,在翊和宫时, 她就留意过众人, 所以苏婕妤一露面, 皇后就察觉出了不对劲。
皇后握住了手帕, 她视线几不可察地从苏婕妤脸上扫过, 她想说这许是个巧合, 但心底却是不由自主地一点点凉下来。
她挪开眼, 不再看向苏婕妤。
内殿一片沉静, 女子躺在床榻上,一双杏眸紧闭,但谁都知道她睡得不安稳。
没人敢吵醒她。
一刻钟后,谈垣初终于出了内殿,他穿戴整齐,不似在内殿时的松散,脸色依旧冷凉,许是殿内女子最终无碍的消息劝慰住了他,他的色不如众人才来时恐怖,却依旧让众人觉得沉闷得慌。
众妃嫔弯腰行礼,谈垣初目不斜视地经过众人,路过服身的皇后时,才简单地:
“起。”
他声音冷淡,谁都听得出他余怒未消,众人瞥见他道了声起后,直接略过皇后,不由得心底都咯噔了一声。
往日皇上再不虞,在外面时都会给足了皇后娘娘的脸面,至少会亲自扶起皇后娘娘。
皇后仿若没有察觉到任何不同,她站了起来,面有担忧,皱眉道:
“皇上,熙修容如何了?”
松福有眼力见地搬来椅子,让皇后娘娘落座。
至于其他人,松福却是压根没管。
自家娘娘在里面躺着,还不知这些人中谁是害了娘娘的凶手,松福心底憋了口气,也不愿叫她们都舒舒坦坦的。
谈垣初什么都没说,其余妃嫔再觉得疲累,也只好站在殿内。
谈垣初没管她们,视线落在了秋媛身上,秋媛既然让他去查翊和宫,就应该察觉了什么才对。
秋媛没一点迟疑,砰一声利落跪地,闷响声让众人听得一阵头皮发麻,秋媛也疼得白了下脸色:
“皇上,殿内所有东西都是经过林太医检查,今日唯一不同的地方,就是娘娘去了一趟翊和宫。”
说到这里,她脸色难堪:
“就在刚才,太医替娘娘施针时,奴婢在娘娘的衣物上闻见了一股香味,这股香味,奴婢在翊和宫中时闻见过。”
秋媛没敢再说娘娘身上的是芍药香,话音模棱两可。
她话音甫落,林太医就从内殿走了出来,他带出来的还有云姒一直随身携带的香囊,他脸色凝重:
“皇上,这香囊和娘娘昨日穿的宫装腰部都有红花之物。”
闻言,秋媛下意识反驳:“不可能!”
苏婕妤听到现在,见秋媛这么肯定地否认,不由得道:
“你怎么知道不可能,或许是你们这些奴才疏忽大意,让香囊中掺入了红花等物,当初的卢嫔小产,不也是因为大意么?”
见她提到卢嫔小产,谈垣初不动声色地掀眼,眉眼冷凉地扫了她一眼。
秋媛看向苏婕妤,心底暗暗记住了苏婕妤,遂顿,她冲谈垣初的方向磕头:
“皇上,奴婢敢这么肯定,是因为今日林太医来给娘娘诊脉时,奴婢才请林太医检查过这个香囊,皇上如果不信,大可询问林太医。”
众人视线落在林太医身上,林太医点头。
而且,这红花是落在香囊外,就好像是有人仓促地洒了红花粉在上面一样。
见状,苏婕妤脸色有点不好看,她扯唇略有点讽刺:“这倒是怪了,除了你们褚桉宫的人,谁还能近你们娘娘的身?”
秋媛半点不让:
“谁说不能?”
“今日翊和宫人多眼杂,哪怕彼此有点摩擦也不会有人在意,谁知有没有人借此时机动手脚?”
苏婕妤的话音都被堵了回来,她冷硬下一张脸,她欲再说什么,被谈垣初凉声打断:
“朕让她答话,让你插嘴了么?”
他眼底寡淡,眉尖却是不耐地拧在了一起。
苏婕妤所有话音都骤然堵在了嗓子眼,她握紧了双手,脸色难堪地哑声。
香囊被呈到谈垣初跟前,他伸手拿了起来,香囊上绣着一朵山茶花,浅蓝的底色配白色花样,谈垣初记得这个香囊,彼时他来看望云姒时,她恰好在替香囊收尾,纤细的手指一勾一缠,线尾就打了结,听见动静,她抬起一双杏眸看向他时,还声声娇脆:
“好不好看?待臣妾闲下来给皇上也做一个好不好?”
他只说好看,却是没应她后半句话,她有孕在身,这种耗费精力的事情,没必要让她去做。
但谁知对话尚在昨日,今日女子就不省人事地躺在了床榻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