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水声音很低,如同自嘲一般。紧接着又笑了笑,那笑意却是苦涩的、未达眼底的,以至于有些惨淡的意味:
“主人,我喜欢你啊。”
——那层被雁宁刻意遮掩的窗户纸,此刻终于被捅破。
凭心而论,雁宁喜欢过谁吗?没有。她自进入异世以来,活得谨小慎微,除了修炼提高功力,便是当好大师姐的职责,不想也不愿和其他男人有什么关系。
与云扶风的那次是意外。
但是,身体的接触并不代表自己就要爱上他,她并不想要这种虚无缥缈又毫无保障的“爱”。
因此听到小魔物说喜欢,雁宁也仅仅是好,好对方为何对她产生情愫;同时也有那么一点儿可怜——主人对于卑微的小奴隶的可怜。
“你为什么喜欢我?就因为我救了你?”她淡淡问道,即便被压在身下,也不减气势:
“那你的喜欢很不值钱。与其说成‘喜欢’,倒不如说是‘感激’。小魔物,你只是感激我罢了。”
“不是的!不是这样的!”若水急切地否认,情因为过于紧张,而显得有些无措:“主人我喜欢你,是真的喜欢你。”
“我不信。”
雁宁不为所动,表情甚至有些毫不关己,旁观者似的冷眼相待:“我仅仅是救过你几次罢了,如果换成旁人来救,你是不是又会喜欢上旁人?”
这话说得实在刁钻,顷刻使若水愣住了面孔,错愕地望着她:“主人,你怎么会这样想?”
雁宁一脸漫不经心:“这不是事实吗?”
听此一言,若水态十分的难以置信,似乎没料到雁宁的态度竟是这般,不禁蹙起眉,认真道:
“若按照主人的意思,那当铺的老板、医馆的大夫,甚至饥饿时舍过我一碗饭的大娘,哪个不算救过我的命?我难不成也喜欢他们?”
雁宁刚想说那些人年岁大,你自然不会有倾慕之心,马上又听到对方反驳:
“而且这世上从来没有如果,那天将我从路边捡回来的是主人,救我与拳脚之下的也是主人,替我教训坏蛋、不在意我身份的……都是主人。
主人,若水此生只有一个主人,就是你。”
“那些事换成旁人也一样。”雁宁不屑道。
“不一样。这些事只会发生在你和我之间,而且已经发生了,就像我已经喜欢上你,便再不会有什么旁人,更没有什么如果。”
他的声音非常凝重,不容置疑又发自肺腑,仿佛在说毕生可鉴的誓言。
那张执拗的脸近在咫尺,眼瞳闪亮如深夜星辰,专注倒映着雁宁的脸庞,叫她不禁一怔。
随后雁宁有些没话找话的意思,含糊道:“你今天怎么伶牙利嘴的?平时那胆小怕事的样子都是装的吧。”
若水薄唇浅浅弯起,温柔道:“因为我不想万事只能靠主人挡在面前,我要保护主人。”
雁宁也冲他一笑:“那感情好,现在就让我们回宫去吧,给你一个保护我的机会。”
此话一出,只见若水色骤变,望向雁宁的眼甚至有几分失望:“主人还是要去找那个男人?你为何一颗心就挂在他身上!”
雁宁不堪其扰般拧眉:“我再说一遍,我回宫是有要事!不是为了什么男人!”
“那主人说是何事?”
“不能告诉你。”说罢,她继续劝道:“我确实有任务在身,你不要闹了好不好?”
“闹?”
若水忽地提了一声,嘴角扯出一丝弧度:“主人认为我是在无理取闹?”
雁宁赞同地点点头:“客观来看,就是这样。”
“那我如果说,想主人离开那个男人,是不是也在闹?”
“这不是一回事,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紧接着,雁宁又匪夷所思道:“我用得着和你解释吗?”
不料若水却对她的前半句话反应颇大:“我想错了?是主人没和他有肌肤之亲?还是你身上这些痕迹不是他弄出来的?!”
话音未落,他猛地扬手扯开了雁宁的衣领。白皙的肌肤与嫣红的吻痕,霎时通通暴露在夜色之下。
雁宁立刻甩出一巴掌,扇得若水扭过脸去:“你疯了?!”
气氛顿时凝滞得令人窒息。
半晌只见若水缓缓转回头。半张脸是青纹,半张脸是淡红指痕,在稀薄夜色中,仿若俊美凄厉的鬼魅,直勾勾看向雁宁。
雁宁心中一动,正考虑要施法攻击,不料还未等她动作,若水却突然按住她手腕,一股极其迅猛的灵力霎时进入体内,以束缚的形式,迫使她无法使出任何法咒。
“你身上怎么会有灵力?!”
雁宁满目愕然,不敢置信小魔物怎会突然使出灵力,而且深厚得像是有千年修为一般。
若水并未解释,只是叹了口气,低下头,吻了吻雁宁的眉心:“主人,我说过我会保护你的。”
直到这时,雁宁才惊然发现,小魔物侧脸的青纹,竟在隐隐发出流光。
“定魂咒会使、灵力深厚,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?”
她曾探过对方内息,空无法力绝不可能作假,除非他用了什么法子隐藏修为,或是出了什么变故……
雁宁若有所思的模样被若水目光捕捉。他倏尔一笑,视线低垂落在她红白交加的胸口,悠悠道:“主人与其考虑这个,不如想想这些痕迹如何消去?”
见雁宁不答,若水又把脸凑到她眼前,露出十分乖巧的模样:“我倒是有个办法,让我为主人覆上一层新的可好?”
PS:没被雁宁扇过的男人不是好男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