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水忽而问道:“你到底是什么来头?既然声称自己有毁天灭地之能,又怎么会困在这地库里?还被烙上了天魔印?”
问题一连出口,那声音却并未烦躁,而是笑了笑:“我若不在这里潜藏,又怎么能等到你呢?你只需清楚,我是唯一能给毫无修为的你提供力量的人”
若水点了点头,看不出情绪:“最后一个问题。”
“为什么是我?”
那沙哑粗粝的声音幽幽道:“因为我们之前已经‘合作’过啊。”
若水不明所以,但他也并不在乎对方是何目的,此时此刻,他只需要得到力量就可以了。
“只要在枪头滴上我的血,契约就完成了是吗?”
“对!只要你的血就可以,一滴鲜血。”那声音骤然欣喜,简直恨不得亲自取血,不过长枪却没有半分移动。
“好。”
果断的回答说出口,若水微微低头,目光扫过左手指尖,继而右手掏出一把匕首,巴掌大小。
刀尖刺破指腹,鲜红的血液涌出。若水面不改色,抬起手,伸向被铜锈裹满的长枪。
就在这时,长枪里又发出一声急促的尖叫:“别答应他!”
手臂一顿,若水疑惑道:“什么声音?”
叫声转瞬即逝,音色很好听,仿佛之前听见过似的,有些熟悉。
见他犹豫,先前那沙哑声音忙道:“这么多法器,保不齐有哪个生出器灵了,这不重要,赶快滴血才是要紧。”
若水想了想,却记不起自己何时听过那尖叫,只当自己记错了。
他伸手到枪尖处,指尖停在半空,一滴血渐渐掉落。
盯着那滴血,他眼中渐渐浮现一股异的采,仿佛透过虚空看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。
魔宫的正中间,圣女宫内。
“云扶风,你可听说过万仙戮魔阵?”
圣女脸上含着少许笑意,眼中也浮着几分愉悦。
云扶风视线转了一圈殿内,并未发现雁宁的身影,冷冷问道:“阿宁在哪?”
“宁姑娘自然在她该在的地方,你放心,计划完成前,本殿不会动她。”
“计划?什么计划?”
“这就回到第一个问题了,你可知道万仙戮魔阵?”
云扶风当然知道。
当年仙魔大战之时,战力最强的天魔——上一任魔尊,最后就是被各派掌门用万仙戮魔阵斩杀。
从此,万仙戮魔阵便被视为斩杀妖魔的最强利器。
但是魔域圣女问这杀魔的阵法做什么?
云扶风眼眸微闪,波澜不惊道:“圣女对我仙门法阵很好?”
话音刚落,圣女莞尔一笑:“看来你确实知道。”
“明人不说暗话,本殿要用这阵法杀一个人,但它只能用你们仙门的灵力来使,放眼魔宫,也就只有你们两个修仙者了。”
云扶风问道:“圣女想杀的人是?”
只见座上的圣女忽而向前倾了倾身,红唇慢条斯理地吐出几个字:
“魔尊祁乌。”
闻言,云扶风心底一惊,知道魔域必定有所异变,然而表面仍不动声色:“魔尊实力强大,我与阿宁不过是寻常弟子,恐难当此大任。”
“不必谦虚,本殿虽然久居魔域,但也不是什么闭目塞听之流,剑宗大师兄的名号还是听说过的。至于魔尊……”
停了一下,她继续说,语调颇为漫不经心:“我们选个他实力不强的日子不就行了?”
月圆之夜!
云扶风下意识便想到了他与雁宁偷溜进魔尊寝宫的那日。
当日,那黑衣人那样挑衅,魔尊中途虽有杀心,但最终并未下死手,除了眼前这个圣女的劝和之外,难不成还有更大的隐密?
他思绪快速翻腾,随后定眼看向圣女,沉声道:“若事成,我与阿宁能得到什么?”
圣女会心一笑,十足的气定闲:“本殿应许你们最为想要的一切,比如解地火之毒的云芝,还有……魔域如今的兵力形势。”
云扶风眼闪了闪:“圣女当真是消息灵通。”
说罢又道:“只是有一事,在下不太明白。既然圣女存心利用,又为何下咒操控阿宁杀我?”
圣女有些诧异,像是不知道他会问这件事:“你不是没死吗?”
“况且本殿知道宁姑娘杀不掉你,不过玩玩罢了,新娘杀夫,多么有趣的戏码。”
直到云扶风脸色冰冷地走出宫殿,圣女才缓缓下座。
角落里走出一个骑装女子,站在她身后。
“洛图有一事不知。”
“讲。”
“魔尊与剑宗既然已有勾连,我们再利用剑宗的人会不会……”
圣女柔声道:“不必担心,云扶风虽然被云沧海派过来当探子,不过他本人却对他师尊和魔尊的交易一概不知。否则也不会连朵云芝都拿不到。”
洛图纳罕:“云沧海为何不与他说,岂不是白白浪费时间?”
“老东西的心思谁知道?大概是想在他徒儿面前留点脸吧。”圣女冷哼一声,语气不屑。
“私通魔族袭击试锋会,以云沧海的虚伪作态,必定将此事瞒得死死的。”洛图一面说,一面倒了盏茶,递给圣女:“说是一千极品魔石一两的好茶叶,你尝尝。”
“又是黎棠送来的?”圣女接过来饮了一口,点点头:“她倒是会挑。”
一盏饮毕,她才继续慢悠悠道:“此事以祁乌的性子,恐怕他二人刚进魔域的第一天就被抓进宫,再塞上两袋云芝扔回去了,可祁乌突然闭关,倒是白白让本殿捡漏了。”
洛图想起来什么,微微一笑:“听说魔尊那边正派人搜寻修士呢。”
“让他找去,找不到本殿送他两个——他死的时候就能见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