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若是想来见我,自然会来。他若是不想来,我求也求不来。”
盛轻澜都有些佩服她的淡定,“陛下将您困在此处,您心中对陛下,就无半分怨怼?”
卿柔枝接过药碗,脸上浮现一抹红晕,“陛下俊美,风度翩翩,又是九五至尊。衣食住行无不为我安排妥当,既没有打骂虐待,又没有短了我的吃穿。我为何要怨怼?”
盛轻澜大为震惊。
“风度翩翩”?
如果是不甚了解陛下之人,或许会给出这样的评价。
确实,陛下待人接物无可挑剔,他若是想,完全可以装一辈子的盛世明君。
可,“风度翩翩”这四个字从卿柔枝的嘴里说出来,盛轻澜只觉得,娘娘怕不是失忆,而是中了邪。
她一面为娘娘不值,若是娘娘知晓,陛下从前对她做过什么,怕是要后悔今日的决定,一面又觉得,若是娘娘什么都记不起来了,就这样高高兴兴地跟陛下在一起,不也算得上是,天下太平。
可这样对娘娘,真的公平么?
“你怎么了,脸色很不好。”
盛轻澜连忙摆手道,“没事没事,就是第一次坐船,有些头晕。”
“对了娘娘,这药,您……快喝吧。”
盛轻澜见她半天不动,掩去眼底愧意,主动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,“对您身体恢复很有益处。”
卿柔枝含了一口,这药味儿熟悉,总感觉在哪里喝过。……好像跟裘雪霁给她喝的药,是同一个方子,莫非也是那调理子嗣的?
又说了会话,
半个时辰不到的功夫,褚妄出现了,“听盛轻澜说,你过得挺悠闲。”
男人换了一身月白锦袍,墨发高束,缓慢走进来,语气很是不快,毕竟这算是变相地软禁,她竟然一点儿反抗都没有,这让他的乐趣大大地减少了一半。
“陛下怎么来了,快请坐,”她起身,给他倒了杯茶,“柔枝可想您了呢。”
还记得他。
褚妄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,唯有眼底的冷意,还未散去,“你倒是半点不见外。这可是朕的船。”
言下之意,你这般自来熟,是把自己当主人了不成。
“小女子既然决定跟着陛下,自然不会跟陛下见外,”卿柔枝托腮看他,“我若还拿陛下当成阿九对待,陛下不会怪我吧?”
“阿九,你就算是做了天子,也不要跟我生分了,好吗。”
褚妄冷笑一声,衣袖拂过。
这人怎么又开始生气。
说喝茶,他就是真的只是来喝茶,任凭她挑起什么话头,他是一句也不接啊。
掐着点似的,男人站起来,一张脸冷若冰霜。
“陛下是半个时辰后再来么?”
她算是摸清了规律,每半个时辰就会来她这里坐上一坐,正如他之前对她说过,
“不能离开超过半个时辰。”
她记得,她可没给他下过这样的降头。
莫非是那忘忧的功效,还是,有谁对他说了点什么?不管是哪种都好。至少她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,如何让他立她为后。
褚妄并未回答,拂袖便走。
正如他对她的冷淡,直到他跨出门也没等到女人的挽留,脸色登时更加冷冽。
还真是一点儿都没把他放在心上啊!
卿柔枝没想到,他会去而复返。
“陛下……?”
“皇位换一个人来坐,你卿柔枝也会这般对他?”男人脸色晦暗,语气冷得似冰。
她似乎有些诧异,笑着问,
“陛下会容任何人觊觎您的江山吗?”
他盯着她看了很久,缓而又缓地挑起唇角,“不会。”
是的。
坐在皇位上的,只会是他,而她,也注定是属于他的,从生到死,不会有任何的改变。
可是为何,心中那难以抓住的感觉愈来愈强烈,这让他感到烦躁、郁闷,却难以得到纾解。
……
这次褚妄过来探望,门刚一打开,什么就扑了过来。温温软软的一团,裹挟着勾人的香气,毫无保留地扑进他的怀中,惊得身畔的慕昭猛地后退了一步。
定睛一看,只见那是一个披着长发的女子,她纤细雪白的双臂,揽住男人的脖颈,脸颊紧紧贴着他,那被乌发遮挡的耳垂白软,染着一丝红晕。
慕昭看得眼皮惊跳,连忙别开眼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