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泉安。”
守在门口的泉安立刻应了一声。
“给你主子更衣。”卿柔枝拉开门,把衣物一股脑地塞进泉安怀里。
褚妄挑眉。
***
卿柔枝顿住脚步。
这里是净莲寺内,历代无子又低位的嫔妃,所居住的地方。
有一个别称,叫做永巷。
据说有好多妃嫔受不了这里永无止境的禁锢,在此自尽身亡。
“陛下……?”
突然反应过来,褚妄并未与她并行。
卿柔枝回头,玄衣男人身披风雪,身后就是马车。
脸庞隐在阴影之中,看不清情。
他好像……不打算跟她一同进来。
“娘娘请随奴才来。”泉安提着一顶纸糊灯笼,弯着腰在前方引路。
卿柔枝只得按下心底里的恐惧,硬着头皮跟他往里走。在一间静室前停下。
这是独立于其他院子的一个小房间,不仅屋檐低矮,就连外墙也遍布苔藓,可以想象到里面有多么阴冷潮湿,这会是人住的地方吗?
“陛下……是陛下来见我了吗?”
一道细弱的声音,隔着那道锈迹斑斑的铁门传来,如鬼魅低语。
卿柔枝心底徒然生出一丝寒意……
泉安却见怪不怪,打开铁锁,用力将门推开。
“娘娘。”泉安扬开灰尘,为她搬来一个杌子,又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。
卿柔枝并未先行坐下,而是环顾一周。空气里漂浮着不知什么气味,难闻得紧。
地面颇为凌乱,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,墙角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动。
卿柔枝吓得一个腿软,借着那灯笼的光,定睛看去,竟是一个佝偻的妇人!
只见她面容蜡黄,发如枯草,似乎听见动静,慢慢起身,朝着卿柔枝看来。
眼角眉梢,隐约可见年轻时的风华和韵致。裙上花样早就不时兴了,用料却又是价值不菲的流光锦。
卿柔枝一眼便知,这是宫里出来的女人。
“她是……”
“庆嫔。”泉安低低道,“当年陛下出生时,便是由元后,交予这位庆嫔抚养。”
原来,是褚隐的嫔妃……
“是陛下,陛下来见臣妾了吗?”
幽闭多年,庆嫔的双目早就不能视物,枯瘦的手指在空中胡乱抓着。
“她口中的陛下……”
泉安点头,“是先帝。”
他看向庆嫔,尖着嗓子,颇有些不耐烦道,“娘娘,跟您说过多少回了,陛下已经薨逝了。”
“如今新帝登基,已经两月有余。”
“你胡说!你胡说!”
庆嫔被关得太久了,早就分不清年月,口中喃喃地叫骂着。一会儿,不知是累了,还是突然反应过来。
“是……何人?”
她笑起来,那笑声阴沉至极,像是指甲在木板上刮蹭,“是皇后,皇后的儿子?太子即位,怎么还有人想着来见我这个故人啊?”
卿柔枝道,“……不是太子。”
“当今天子,是陛下第九子,褚妄。”
庆嫔显然一怔。
“你是谁?你是谁?!”她突然变得无比激动,咆哮着,整个人几乎扑过来。
“娘娘小心。”
庆嫔却并未真的扑来,反倒砰的一声,重重地摔倒在地。
卿柔枝浑身一震。
庆嫔的裙摆下,空荡荡的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