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泊徽瞳孔黑如泼了墨,怔怔看着她的泪水如骤雨般急切坠落。
他伸手把她往怀里按,摸着她的脑袋揉,不明所以却也温柔至极地哄她:“不哭啊,怎么了你告诉我好不好?哪里不舒服还是生我的气?不哭,小唯乖,不需要哭的,我在呢。”
金唯埋在他怀里放声哭,“呜呜,司泊徽……”她嘶哑的声音含含糊糊喊着他,破碎的哭腔好像受了好大好大的委屈。
司泊徽的心被她这一声喊碎了,割裂的疼弥漫到五脏六腑。
“我在,”他马上应着她,“我在的 ,小唯,我在。”
金唯哽咽,嘴里又喊着他的名。
司泊徽可以猜到不是他惹她生气了,可是比起这个,他更加害怕,担心她忽然间想通了什么,不想再和他这样了,连见面都不想和他维持了。
“小唯。”他用力地将她按在怀中,像是把两个人的身子永远揉在一起,严丝合缝,永远不分开,“不哭,乖。”
金唯呜咽,埋下头深深钻入他的胸膛,像被淋了一场雨的小孩,拼命想在他怀里躲着风雨。
她也是真的觉得此刻自己被风雨吹得湿透,这十二年,这出道以来的九年,所有孤单的画面好像在这一刻像山海一样汹涌而来,将她淹没。
想到有个人这些年,一直在似远非远地看着她,连那些年他还在览市,还没踏入这个圈子的日子,他也依然陪着她,无时不刻关心着她。
想到这她就心口疼得麻木,呼吸不过来,觉得这些年错过了好多,这些年因为父亲,因为那个女人错过了太多太多,如果她还在览市,他们很早就会在一起了,她不会需要一个人在外,不会需要他一直在背后默默关注着她。
且这一年多,这过去一年多……
她想不下去,一想就好像要窒息了…
“司泊徽,呜…”她哽咽得说不出话,就是想喊他,想让他抱她,“司泊徽。”
“我在。”司泊徽整颗心都麻木了,想不明白她怎么了,怎么哭成这样,过去一年她都没哭得这么狠过。
他更加用力地将她哭得一颤一颤的身子按在怀中,掌心轻轻揉着她的后脑袋,低头亲她的侧脸,头“小唯,不哭,我抱着你呢,嗯?我抱着我们小唯呢,没事的,没事,乖,不哭。”
“你抱我,呜呜你抱我。”
她似乎还觉得不够,还哭喊着。
司泊徽拧着的眉头直接锁成了一片,放在她背后的宽大掌心抚着她的背,温柔地一下下轻抚:“我抱着呢,宝宝,我抱着我们小唯呢,没事啊,乖。”
她呜呜呜地哭着,上气不接下气的,单薄的肩头轻轻抽动,手里的十颗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在了地上,散落了一地。
司泊徽这一刻忽然觉得,想带她离开这里,去很远很远的地方,一个离览市很远,离北市也很远,里林州更家的远,远到再也想不起这些地方的人和事,然后他们在一起…
他不可能不和她在一起,真的不可能,以前他不愿意去求她,不愿意看着她的小唯在这个无解的局里妥协,委屈,他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开那个口,尽管他想复合想得要疯,这一年多里日夜都是那个梦,梦到她回来了。
可是这一刻,他忽然想求她了,离开这些地方,然后求她在一起,求她忘记那些事,忘了他是谁,只要知道他是司泊徽就好,那个她十二年前就认识的司泊徽,那个曾经和她有过一段炙热美好情谊的司泊徽,而不是在很多年很多年后的那个,要让她每天日夜流泪的人。
他忽然自私地想求她…
想放弃北市的一切,想回到过去。
司泊徽太想了。
女孩子的哭声在空阔的房子里带着极致的破碎感,好像全世界都没了,只有怀里紧紧抱着的那抹救命稻草,她抱得尤其尤其地紧,仿佛梦一醒,他就没了。
足足有十分钟,到最后她声音都嘶哑没力气了。
司泊徽的心疼到了极限,怕她再这样下去会扛不住,所以最后强行低头去亲她。
金唯躲着他,一边呜呜哭一边躲着,最后因为哭得虚弱无力,没躲过,被他抱着脸深深吻了一通。
司泊徽没亲过这么不舒服的吻,她口中全是咸湿的眼泪,亲上去好像喝了一口海水,他一深入,她哭得更深,眼泪顺着唇角淌入牙关,卷过两人的唇舌,和甜腻的味道缠在一起。
司泊徽用力亲着她,她就没力气哭了,不过睁着眼,可怜巴巴地看着他,边看边掉眼泪。
司泊徽也没闭眼,就那么近在咫尺地望着她的眼珠子里映出来的自己的模样,此刻的他眉头深皱,双眸似严寒中的冰凌,毫无温度。
她这一哭,他就温暖不起来。
渐渐的,渐渐的她终于停止了扭动,眼泪也只积郁在眼眶中打转,没有扑通扑通地往下掉。
司泊徽喉结滚动,吞下了口中的一抹甜味,徐徐分开两人贴合的唇,把她的脸渐渐在他瞳孔里全露了出来。
金唯明显被他亲懵了,本身哭得就筋疲力尽,眼睛疼,喉咙也疼,又被他按住亲了两分钟,她此刻呼吸缭乱不堪,胸口此起彼伏地喘着。
司泊徽拇指温柔地划过她的脸颊,擦了擦她眼睑下澄亮的泪痕:“乖。我们小唯哭什么?告诉我好不好?”
金唯眼泪又啪嗒掉了下去。
司泊徽凑近又亲了亲,亲掉她的眼泪,“小唯。”他声音也有些哑,担心,害怕,心疼,交织在一起,使得说话气息也不稳,磁性的嗓音显得喑哑,“怎么了,嗯?我们小唯怎么了?不怕,我在呢。”
“你…”她喉咙疼,一开口声音都是残破的。
司泊徽一手把她按在怀里,一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喂到她唇边。
金唯像个被投喂的小金鱼,就着杯子咕噜噜喝了小半杯水。
续了水人也有了点力气,脑袋搁在司泊徽宽阔的左肩,吸了吸鼻子,我见犹怜。
司泊徽放下杯子,掌心揉着她的脑袋,自己低头和她说话:“我怎么了?嗯?小唯。”
“礼物。”
“什么礼物?”被她哭得心里很乱,一时间司泊徽也忘记自己不久前的拆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