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阳没再说话,眸子内的光慢慢地暗淡下来,替皇上锤了一阵肩膀后,便起身辞别,一出来,太阳已经偏了西。
抬头一望,蓝天白云,风和日丽。
盛世太平下,一切都很美好。
可这份美好,她却越看越堵心,突然生出了一股冲动,真想将眼前的这一切搅他个天翻地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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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芸到了家后,一切又恢复如初。
午食用完,便一人坐在了圆凳上游,还在想裴安最后说的那两句话到底什么意思。
青玉替她分析,“姑爷说的可能是实话。”
王芸疑惑地看向她。
“你想啊,姑爷是国公府的独苗,他能让自己当真处于危险之中?主子不是说了他嚣张得很吗,无论是哪个朝代,都是有本事的人才会嚣张,他要没那个本钱,他敢吗,万一出个事,国公府岂不是......”
青玉及时闭嘴,没往下说。
既然要成亲,国公府的情况,王芸自然也去刨了底。
当年健康大乱,皇宫被逆贼攻陷,各地节度使蠢蠢欲动,只有镇守临安的裴家得知消息后,冒着腹背受敌的危险,带了一队人马,单骑过两江,将逃难的皇室血脉端王迎来了临安。
端王登基,便是当今的皇上,后设临安为都城,至此动乱的天下,才得以太平。
而裴恒救驾有功,皇上心怀感激,娶了裴恒的妹妹裴氏为皇后,再封裴恒为国公爷。
当年的裴家可谓风光无限。
可惜好景不长,两年后,裴氏突然得病薨了,本以为国公府就算不靠皇后,凭他国公爷救驾的功劳,和在临安扎根的本事,怎么也不会受到影响,谁知道皇后裴氏一去,国公夫人跟着染了恶疾,先后只差两日一道归了西,国公爷痛心之下,一把火燎了院子,将自个儿也葬在了里面。
没出一年,国公府二爷驯马时,从马背上摔下来伤了脏腑,当场人就没了。
三爷同人饮酒,宿醉了一个晚上,第二天发现时,身体都硬了。
短短半年,昔日的国公府只剩了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妪和一个十岁的孩童,彻底没了气候。
而之所以国公府还留着名号,是因陛下念及当年国公爷救驾的功劳,不仅没有收回府邸,裴安世子爷的爵位也还作数。
要说他没有背景,可这般一想想,皇上不就是他的背景?
他这般张扬,甚至被世人安上了一个奸臣的名声,连府上的大爷大夫人都知道,能不传到皇上的耳朵?
皇上放任不管,还给了他一个御史台大夫的职位。
可不就是让他显摆的。
王芸豁然一捂,困在脑子里的疑云,终于揭开了,不由看着青玉,夸道,“你可真有才。”
青玉:......
可那句‘你也没那么差’又是何意。
青玉翻了个白眼,“就您今儿怼萧娘子的那番话,您要算是嘴笨,是不会说话的主儿,那奴婢和连颖就压根儿没长嘴。”青玉揣着笑看她,继续贫嘴道,“主子,旁人都是巴不得被人夸,怎么到了您这儿,承认自个儿优秀就这么难?您在奴婢心里,就跟一颗大树一样,奴婢就等着攀你的高枝儿,奴婢觉得您完全不必愁这些,当下您最应该考虑的是,传宗接代。”
芸娘:......
“主子您看啊,国公府相当于只剩下了世子爷一个种子,苗子不多,那种子一旦找到了能生根发芽的地儿,自然要疯狂的播种。”
芸娘眼皮子一跳。
她也不是没想过,可......芸娘脸色一红,凑上去问道,“那依你只见,得生多少个才行?”
“主子您这就是问错人了,这个问题您得去问姑爷。”
她问,她怎么问,“你只管说说,要是你,你要生多少个。”
“十个八个,那肯定得要有,多了也不嫌多。”
芸娘两只眼睛一瞪,脱口惊呼,“那不是生猪仔吗?”她又不是母猪。
“还有一个办法。”
芸娘赶紧问道,“你说。”
“纳妾,让别人生。”青玉看着她,“主子愿意?”
芸娘一愣,她没想过这个问题,只想着如何将自个儿嫁过去,她......
“瞧吧,您是不是已忘了自个儿适才在想什么了?一个问题想不明白,咱不能死磕,得重新再找一个更厉害的盖过去,自然就揭过了。”
芸娘:......
也没等芸娘想出个所以然,那头大夫人的哭声隔着几个院子,都传了进来,不外乎是王老夫人偏心,让三娘子进了宫,却没带上大房的姑娘们。
大娘子前些日子,替老夫人去了灵山求符,可府上还有二娘子和四娘子在。
“你说她怎么越活越糊涂了呢,王家如今靠谁支撑起来的门面?她心里不清楚吗,那裴安他,他......”到底是已经议亲了,大夫人不敢大声喧嚷出来,只红着眼睛同自己的嬷嬷发泄道,“他就是个奸臣!三娘子嫁过去,我王家将来怎么办,大爷的差事还没着落呢,今儿三娘子又进宫去显摆,一堆子的名门世家,她也不怕别人嚼舌根,说咱王家为了贪图富贵,中奸不分,胡乱攀附......”
大夫人这一哭,就闹腾了半日。
王芸声儿都不敢出,拉着青玉赶紧关了门。
大夫人自个儿哭得无趣歇息了,翌日起来心情还没缓过来,宫里的太监突然找上了王家,抬了两箱大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