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莹好心起来,便拉着纪朗问娱乐圈的各种传闻瓜是真是假,还问了问邵杰的事。
纪朗意外道:“星徽哥没跟你说过吗?”
“大哥从来都不跟我们说这些,”傅莹撇撇嘴道,“只能问你了。”
纪朗看着眼单纯的傅莹,内心忽然泛过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。
娱乐圈的内幕像是一座庞大的隐匿在黑暗深水中的冰山,当网友们自以为窥破天机地各种分析时,真相往往比他们猜测更加出乎意料。
隔着网线,许多人看到的那冰山一角,只是有心之人想让他们看到的而已。
无论是丁遇被公司雪藏,邵杰嫖.娼被抓,还是关于傅星徽的一切。
看得出来,傅星徽把他的家人们保护得很好。
他挑了些能说的跟傅莹讲了讲,后者震惊地瞪大了眼睛,露出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。
傅辰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揶揄妹妹,“我就说你眼光不好吧,粉谁谁翻车。”
傅莹气愤地把手里的牌往桌上一丢,卷起袖子插着腰,指着二哥道:“傅辰你再说一遍!”
而傅辰一看就是和妹妹闹惯了的,和她对着干道:“我就说,我就说!”
兄妹俩眼看着就要打起来,纪朗忙起身去拉架,好不容易把兄妹俩分开,纪朗看着闹作一团的两人,忽然想起门外陪着老人聊天的傅星徽。
在傅星徽家这些天,他能看出来,傅星徽的这两个弟弟妹妹很尊敬他,但这种尊敬里,也带着点仿佛差了辈儿似的畏手畏脚和客气。
这样打成一片直呼其名的手足关系,是傅星徽这个八岁就离家的大哥无法分享的部分。
“纪朗哥哥,”傅莹察觉到纪朗的走,玩笑道,“才和我们打了一两个小时的牌,也不用这么想大哥吧。”
“没……”
傅莹的话让纪朗的大脑空白了片刻。
他和傅星徽的关系到现在都还不清不楚,加上傅星徽应该也没有和家里说过性取向的问题,可傅莹话里的暗示意味实在太重,让他一时片刻分不清是打趣还是有什么别的含义。
正当他思考应该如何回答的时候,傅辰突然塞给他一个沉甸甸的红包。
“这是什么?”纪朗愣了愣。
“大哥没和你说吗?”
见纪朗一副确实不知情的样子,傅辰解释道:“我们老家的习俗,新人头一次来家过年,如果父母亲戚觉得满意,就会包一个一万零一块的红包,象征‘万里挑一’的意思。”
纪朗僵了半天,也没明白过来那句“万里挑一”是什么意思。
傅莹笑道:“我哥这个人做决定前喜欢考虑很多,但一旦做了决定,就不会轻易变了。纪朗哥哥,你别有心理负担,我们思想都很开明的,这些年大哥为我们付出的太多太多了,我们不在乎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,只要是他喜欢的人,我们都是祝福的。”
“按理说这个红包应该爸妈来给,但是我爸妈都有点内向,再加上和你语言也不通,所以就拜托我们两个转交了,你放心,爸妈也很喜欢你。”
“不是,你们误会了……”纪朗听明白后瞬间红了脸,有些结巴道,“我和、和星徽哥、不是你们想的那样。”
他们还没谈恋爱呢,怎么在这家人心里就仿佛要结婚了。
听到纪朗的话,傅莹看起来有些懵,“啊?”
傅辰也愣了好一会儿,摸了摸鼻子,有些不好意思道:“抱歉啊纪朗哥,我们这边如果不是认定了准备结婚的人,是不会在过年期间带回家的,所以我们可能误会了。”
“没事,”纪朗把红包递回给他们,“星徽哥一直不在老家,估计也是忘了这茬儿了才让我过来玩的。”
“你收着吧,”傅家兄妹虽然闹了个乌龙,还是摆摆手道,“我们这里送出去的红包是不兴收回来的,不然会沾上一整年的霉运。”
“你要是心里实在过不去……”傅莹瞎建议道,“就转送给我大哥吧。”
纪朗揣着那厚厚的一个红包,一晚上打牌都心不在焉,最后一路输到了新年的钟声敲响。
小镇里对烟花爆竹的燃放没有那么严格,临近零点的时候,外面就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响。
小房间的门被推开,傅星徽拿着打火机问:“去放烟花吗?”
爱凑热闹的傅莹当场把牌一丢,欢呼了一声从床上滑下来,踩着拖鞋往外跑,一边跑一边问,“哥,你买什么样的烟花了?”
“什么样的都有。”
傅星徽在家门口的空场地上点燃了礼花,漂亮的彩弹直冲云霄,在天空绽放开来,照亮着这座安静的城市。明亮绚烂的火树银花,像是璀璨的星河,在夜色里温柔地盛开着。
傅莹端着摄像机一边拍着,一边支使傅辰拿着仙女棒给他当模特。
傅家两位长辈则坐在家门口的椅子上,肩并肩挨着,看着一家儿女和耀目的天空。
傅星徽点完火,站在一边仰头看天上的景色,不知道什么时候,纪朗悄咪咪地凑到了他身后。
“哥……”
他刚说了一个字,傅星徽便拉了拉他的胳膊打断道:“纪朗你快看!”
纪朗顺着他眼的方向看过去,发现就在他们刚刚放烟花的时候,天上忽然飘起了雪。
细碎的白雪轻飘飘的,随着风打着旋落下来,和斑斓的烟花竞争着人们的目光,一面温柔,一面热烈。
傅星徽望着天上的雪看了好一会儿,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,“你刚想说什么来着?”
纪朗低头笑了一声,“终于能和你一起看一次雪了。”
十几岁时一句随口的约定,没想到竟花了十年,才终于磕磕绊绊地梦想成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