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咖喱饭吧……等等。”你真的很贴心,还考虑到他的夜间活动,“不,味太大了。”
“没事,我开窗给你散散。”
既然他都不介意,你也不必多说什么。谢主任一走,你美美享用了他端进来的牛肉咖喱饭,金灿灿的、香浓馥郁,水平直追印度餐厅。
不过这天晚上,他并没有送牛奶进来。
合理。皇帝在孝期都不敢随便行房,何况一个小老百姓。
清晨出现在你房间的,除了阿梅,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来客。
“我办到了。”
老干部的前儿媳急着来找你,等不及你洗漱,就拖着椅子坐下,向你汇报进展。
阿梅试图阻拦,你挥挥手,让他先退出房间。
“我昨天去学校找女儿,直接把礼物送给她。我说,爷爷办的十二岁生日宴,妈妈没有入场资格,要是她乐意,等阴历咱娘儿俩再补过一个。”
“她同意了?”
“她当然同意了。”
你有些惊喜,想不到她会向女儿坦承与前夫家的对立关系,想来连日遭到的人格侮辱激发出了她的对抗性。
不过她还是有点焦虑:“这样是不是太给孩子压力了?”
你安抚道:“是会给她压力,但孩子也有自己的思想,怎会不知道她爷爷是怎么对待你的。你这一说开,她反而好受很多。”
“是这个理儿。”她苦笑,“这下倒好,把他全家都得罪光了,我以后的日子可难过了。”
你想起老人昨日的话,忍不住多问一句:“是工作的事吗?”
她长叹一声,向你说明,她在街道办上班,进去的时候确实有托关系的成分在,一旦和前夫家闹开,肯定待不下去的。
你心里也有点打鼓。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?
好在这个母亲展示出坚韧的一面:“不破不立嘛,大不了我自己找,当保姆也好,扫大街也行,处处受制于人的日子,我真的受够了……”
说着说着,她流下了眼泪。
你沉默片刻,静静等待她平复情绪。末了,你问道:“你还记不记得,高中时最喜欢的科目是哪门?”
“呃……语文吧?怎么了?”
“没什么。”
你递过纸巾,让她擦干眼泪。
“抱歉,是我失态了。”她挤出一个复杂的笑容,“好了,孩子也抛弃了,工作也快没了,我现在身无长物,只剩……只剩自由,对吧?”
想到自身的情况,你不免向她敞开心扉:“别灰心,你的好日子在后头。咱们女人,生下孩子已经很不容易了,不把孩子当成人质、接受一切道德绑架就算抛弃孩子?如果是这样,那我觉得,天下的妈妈都应该从抛弃孩子开始爱孩子。”
她反刍你的话,缓缓点了点头。
你补充道:“‘母亲’这个词,我看就是被人为搞坏了,好多好多年前,先民拜的还是大母呢,现在科技发展了,道德倒退了,母爱变成了牺牲的近义词,凭什么啊?明明生育能力是我们拥有的,既然如此,当了妈,就要有拨乱反正、拿正确的道德哺育天下人的气魄,你说是吧?”
“这……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。”
“也不难。就像你,就像我,日子不比以前轻松?只要每个人都遵从趋利避害的本能,社会就不会变得太坏。”
留下联系方式,她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。阿梅适时回到房间,脸色比锅底都黑。
大概疗养院的墙壁隔音效果不太好吧,你终于参透他卡点绝学的奥秘所在。
也好,有些话他早该听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