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这样啊……”你把伞背在身后,“那打扰了。”
周五的中午,你没和同事约饭,咕咚咕咚灌下一瓶牛奶,又啃了几口早上剩的面包,就匆忙离开了公司。
同事还打趣你:“这么着急,赶着见对象去啊?”
“哪有,我还伞、还伞!”你扬了扬手里深蓝色的折迭伞,步履不停。
到了店门口,卷帘门却是严严实实地合上了。看来这把伞本周是注定还不回去了,你无不遗憾地想,正要离开,背后传来了人字拖踢踢踏踏的声音。
技师小哥手里端着个保温杯,一见到你,眉毛挑了起来。
你先发制人:“我来还伞!”把手里的伞举过头顶挥了挥,可能因为用力过猛,伞“蹦”的一声散开了。
小哥乐了,“进来坐坐吧。”说着拿钥匙开了门,你跟在他背后走进春风拂槛,和地砖上的维纳斯打了个照面。没了灯光的加持,她在自然光下看起来慈祥又圣洁,应该出现在教堂,而不是按摩店。
“还是肩颈按摩吗?”他边开空调边丝滑地和你谈生意,你注意到空调的温度保持着那晚的高两度。
“不了不了,中午时间不够……”
“那就来套采耳,”小哥推来一个躺椅,“顺便睡个午觉?”
要按上次那套流程来,睡得着才有鬼了……你腹诽着坐上躺椅,小哥递来一个靠枕,又拿条毛毯搭在你腿上。
采耳服务就顺理成章地开始了。鹅毛棒轻柔地拂过耳朵,你听到了风吹麦浪的声音,麦穗起伏的频率类似于好天气时的海浪,你的小船在麦浪中随风而动,驶向远方……
可能是生物钟的影响,也可能是血糖升高的反应,你在小哥的侍弄之下昏昏欲睡。等完全清醒过来时,毯子已经盖住了全身,小哥也背对着你,正在给鱼喂食。他兴致不错,把一片鱼食贴在鱼缸内侧,隔着玻璃,出地望着鱼儿们成群结队地将它啄食殆尽。
……哎?这样就结束了?
不过也在预料之中就是了,大白天的谁会开着大门提供舔耳服务啊!或者说,该不会……周二晚上其实是场梦,长期的睡眠不足已经让你分不清现实和幻想了?你迷迷瞪瞪地想着,正要起身,腿却根本不听使唤,没能一口气支棱起来。你又跌了回去,挥舞着手臂保持平衡,慌乱中,小哥放在一旁的保温杯被你揽到身上,温热的茶水把你的衬衫前襟浇了个透湿。
听到动静,技师小哥转头,看你一副狼狈的样子,连忙过来收拾,嘴里不住道歉:“不好意思啊客人,没有烫到你吧?”
你接过他递来的毛巾,怎么擦拭都于事无补,茶水已将衬衫浸成半透明,内衣的花边清晰可见。好在薄荷茶不会染色,下午还得上班,小哥提议你赶紧去洗澡间,拿吹风机把衣服吹干。
你用毛巾遮着前胸,快步走进洗澡间,脱掉衬衫挂在衣架上,四下环顾,却没找到说好的吹风机。恰在此时小哥敲了敲门,你打开一条门缝,他把吹风递了进来。
可是,洗澡间的门年久失修,自开了那条缝,就在一个微妙的位置卡住,再也不容易合上了。你可没工夫和老木门做斗争,忙着吹干衬衫,间或觑一眼身后,以确认门缝外没有黑色的影子闪过。
等衬衫吹得半干时……期间居然一直都没有黑影闪过,可恶。你的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甘,偷偷抓起门把手,试图再把门缝开大点,看看他那缸宝贝鱼到底要喂到什么时候。
戏剧性的是,门的问题哪里只是合不上,早就被卡死在原地了,不管你是推还是拉,它都纹丝不动。你一时情急,想喊技师小哥过来帮忙。
但你忘了自己并不知道他的名字。
好在小哥眼观六路、耳听八方,听你在里面乒乒乓乓的,也察觉到了不对劲。
“躲开点。”
这是你们认识以来,他第一次使用命令句式。
你听话地闪在一旁,小哥一手抵住门,一手握住把手,前后这样抖抖,左右再那样甩甩,随着他手臂肌肉紧张地凸起、指底的骨节也泛出白意,在某个关键时刻,“咔哒”的机括声传来,门的问题解决了,小哥也站在了你面前。
站在了上半身只穿着内衣的你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