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在爸爸说有一位新教练要来的时候,我就大概想到,很有可能他要离开球队,有可能是校方给的压力,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自愿请辞的。」
越往下说去,晴的头越低,完全不敢抬头看御幸。
「一开始我还不确定,直到太田部长与高岛小姐频频向我索要队伍的资料时,我问了一句是谁要的,我才知道,是落合教练在开始挑选自己要的队员,所以当我向太田部长询问时,他挣扎了一下,也如实告知我了。」
晴紧紧抓着御幸的双手,面容挣扎,语气哀戚:「太田部长说,是爸爸他,自己向校方提出辞呈的,为的是,他这六年来都没有带领球队进入甲子园请罪。」
御幸长叹,跟他所想的差不多。
「但是校长驳回了爸爸的辞呈并挽留了他,不过太田部长说,爸爸他意志很坚定,决定在秋天时辞去总教练的职务,而校长只能先保留他的辞呈。」
晴将埋在心中好久的秘密说出来,顿时轻松不少,但一想到御幸,表情又凝重起来,壮起胆子瞄了御幸一眼,那是晴少见的,脸上的怒气压抑不住的御幸。
御幸不生气,晴才觉得怪,毕竟御幸不可能想不到换教练之后对于队伍的衝击,就算他自己保住了正捕手的位置,但其他人呢?他们这一世代最后又能有多少人留在队伍里呢?
「这真是……不负责任的做法啊。」
御幸的语气没有起伏,就像是客观的评论一件事情一样,好似这件事情完全影响不到他。
如果晴没有看见御幸现在的表情的话,一定会这么想的。
「我也觉得,爸爸这样子……真的很不负责任。」
就这样丢下辞呈,说走就走,完全就像是把一个烂摊子扔给别人收拾善后一样。
「但是……我知道爸爸他,应该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了吧,没能够带领哲桑他们到甲子园,是他心中很大一块伤疤。」
「我也知道,我怎么可能想不到呢?」
御幸说着,将身子往后一靠,靠在床架上,垂着头,整个人看起来有气无力。
「我之所以不敢跟你们说,是因为我担心你们一知道了,就没有办法专心在练习上。」
「现在这样有比较好吗?到时候片冈监督就拍拍屁股走人了,说不定其他人还以为是因为大家表现太差,监督终于受不了了。」
御幸自嘲着说道,他不是没有想过在这个时间突然加入一个新教练背后的涵义是什么,但他一直克制的自己不要往最坏的方向想,而今天落合教练的一席话就如同当头棒喝一样,打醒了装睡的自己。
「我……」
晴无法反驳,苦笑着:「那又能怎么办呢,我自己也去劝说过了,可……爸爸他完全不听我的,还让我好好辅助落合教练。」
两人相看无语,御幸直起身来,往前张手抱住了晴:「晴你也真是个笨蛋!你要是早点告诉我,我还可以帮你想办法,跟你一起解决。」
晴仅仅环抱住御幸,双手紧抓着御幸背后的衣裳:「我、我没有办法跟前辈你开口,你压力那么大,我也想帮你分担。」
「晴你这样不就本末倒置了吗?现在是谁压力更大啊?」
晴眼眶不禁红了一圈,将脸埋进御幸怀里,不让御幸看见自己的脸。
「御幸前辈你知道吗?自从你当上队长,你开始下意识地跟人道歉,内、外野守备失误了,你道歉;投手投不好球,你也道歉;打击不连贯,你还是道歉,前辈你都把这些事情当成自己的错,要是我跟你说这件事情,说不定你也以为是自己的错。」
御幸抬起手,手顺着发丝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晴的后脑勺。
「对不起啊!我只是觉得,我要是能够像哲桑一样的话,队伍就不会如此分崩离析了。」
「前辈你又道歉!」
晴从御幸怀里鑽出来,红着双眼瞪着御幸,大有御幸再道歉一次,就哭给御幸看的趋势。
御幸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,伸手往晴眼下一抹:「干嘛偷哭呢?」
「我才没有偷哭……」
晴心虚的反驳,随即又埋入御幸怀里,脸庞在他身上乱蹭。
「真是的,不要把鼻涕擦在我衣服上喔。」
「御幸前辈──!」
晴忍不住放声尖叫,气急败坏地推开御幸。
叩叩──!
「晴你怎么了啊?!是不是御幸那个混蛋惹你生气了!」
门突然被敲响,仓持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,吓得晴从床上跳起来,差点撞到了上头的床板。
「嘖!这傢伙都不会想我一点好的吗?」
御幸嘟嚷着,爬下床去开门,一把门打开,立刻被仓持撞到一旁去,后面紧跟着前园、白洲等人鱼贯而入。
「晴怎么了啊?刚才那样大叫,是不是御幸这混蛋干嘛了?」
前园像个老妈子一样碎碎念,御幸头上三条黑线都滑下来了。
「没、没有的,只是刚才跟前辈在讨论一些事情,意见分歧罢了。」
晴装作无事发生一般,下床走到书桌旁,把一些反省的方针地给了几人。
仓持跟白洲互看一眼,识相地忽略晴刚才在床上坐着的这一事实。
「我们来找御幸开会,晴你就早点睡觉吧。」
仓持说明来意,紧接着语前园一左一右架住御幸,白洲立刻将门打开,三人带着御幸往门外走。
晴呆愣愣地看着他们来去自如,完全没有要出手拯救御幸的意思。
御幸在邻近门口时,转头望向晴,艰难的抬起手,比出一个ok的手势,往嘴上一放,由左至右,做出拉拉鍊的动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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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话说:
今天是爆字数的三千多字大长篇!!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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