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红的山楂裹着亮晶晶的糖衣,在阳光之下映得分外诱人。喻永朝拿了两串最大的,付了钱,这才转过身来。
白芨在原地等他。
马车呼啸而过,扬起了一地的尘土。喻永朝皱着眉将两串糖葫芦挡在身后,等那灰尘散去,拨开人群朝着白芨的方向走去。
白芨心中升起一股很妙的感觉。
喻永朝是魔尊的大徒弟,是魔界的魔修。他性格脾气随性,对万物都持着几近漠视的态度,让她忍不住怀疑,若是大师兄有毁灭世界的能力,会不会一个心情不好就挥挥手让这片小世界分崩离析。
而现在,他正在街道对面的摊贩上,用凡人的货币给她买着糖葫芦。
这强烈的反差感让白芨忍不住勾起了嘴角。
就算她当街说喻永朝是魔修,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吧?
“想什么呢?笑成这样。”
喻永朝选了两根最大的糖葫芦,他把挂着糖衣最多的那串糖葫芦递给了白芨。
直到那糖葫芦被递到眼前,白芨才反应过来,刚想拿手去接过来,就发现喻永朝递糖葫芦的那只手一躲。
白芨:?
难道大师兄在计较她没道谢?
美食面前,让她说什么她都乐意。不就是区区的谢词吗,白芨张口就来:“大师兄辛苦了,谢谢大师兄。”
白芨的手又向着糖葫芦的方向移去。
没曾想喻永朝的手又是一躲。
随后,白芨听见她身侧那道熟悉的声音异常平和地说:“快尝尝,甜不甜,老板说不甜不要钱。”
那只手在这时主动伸到了她的面前。
硕大浑圆的山楂裹着层薄薄的糖浆,此刻就在她眼前。白芨垂涎欲滴,却生生克制住了自己。
这是要她……就着他的手吃的意思喽?
面前的糖葫芦都快怼到她的脸上了,白芨悄悄抬眼看了看大师兄的色。
他情淡淡,似乎真的只是在等她尝糖葫芦的味道,一旦她说了酸,就会冲回去找老板退钱。
于是白芨咬了一口,外层的糖衣脆脆的,在口中化开,冲淡了山楂的酸涩感。看着大师兄专注看她的表情,白芨故意坏心眼地皱了皱眉:“好酸!”
酸?
喻永朝看着手上另一串糖葫芦,递到嘴边咬了一口,细细咀嚼:“并不酸。”
白芨虽然是使坏装出来的,这时候也感到一言难尽:“师兄,你吃的和我吃的不是一串,酸度肯定不会一样啊……”
话音刚落,白芨便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劲。
她这么说不是邀请大师兄尝她咬过的那一串吗!
喻永朝漆黑的双眸紧紧盯着她,盯的白芨面上无端有些燥热。就在白芨忍不住扭过头时,喻永朝终于移开了视线,然后将他手中的两串糖葫芦换了位置,再次将糖葫芦移到白芨的面前。
……
望着那串被大师兄咬下了一颗山楂球的糖葫芦,白芨已经开始后悔自己刚才说的那句话了。
更后悔她故意说糖葫芦酸,导致现在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。
她再不懂情爱,也知道男女修不该如此行事。
去咬师兄吃过的那串糖葫芦的行为,还是太过亲密了,尽管那个人是她的师兄。
见白芨迟迟没有动作,喻永朝目光淡淡,没说什么,转身又朝着摊位走去,重新掏钱买了一串糖葫芦。
而原先被咬过的那两串,被他随手扔在街角。
百灵鸟看的一阵捶胸顿足。
这俩人好浪费粮食!!不吃给鸟吃啊!!
它悻悻然移开了视线,歪头观察了下白芨的表情。
白芨色怔怔,看着那马车碾过圆圆的山楂球,心中升起一股酸涩的感觉,比不加糖衣的山楂还要酸涩。
喻永朝将那一串递到她的手中,亦是没有说话。
白芨咬了一口脆脆的糖衣。
——还是酸的。
她压下心中那股酸涩的感觉,与喻永朝在街巷中穿梭着。糖衣在她的口中化开,在口中辗转了数番才咽下了肚。
白芨见到喻永朝手中只拿了个折扇,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师兄,你不吃糖葫芦吗?”
两人并肩而行。
白芨侧过头去看大师兄的色,却见他没什么表情,目视着前方:“你吃吧。确实不算得上甜。”
白芨放缓了脚步,有些纠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