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身上下宛如被碾碎一般疼痛。
在无尽的黑暗和冰冷之中, 白芨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, 让她不自觉地靠近,她睁开眼睛,发现师兄正闭目坐在她的身侧,而手臂被自己死死抓住不放。
……
她轻轻松开了喻永朝被她拽的有些褶皱的衣袖。
白芨的动作放的很轻, 生怕惊扰了休憩的师兄。结果没想到刚抽出手臂, 喻永朝便睁开了眼。
被他漆黑的双眸盯着, 白芨有些慌乱。
她在这之前从未和男修有过如此贴近的距离。此时她与大师兄的距离, 近得都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。
“醒了?”喻永朝声音低沉,带着点疲惫, 似乎是没有休息好。
想起大师兄的睡症,白芨有些愧疚:“对不起, 师兄,昨天我有些冷……”
她把后半句咽了回去。
说有些冷所以无意识地抱着你的手臂,似乎会更加怪。
好在喻永朝没有在意,见她双臂已经抽了出去, 这才收回自己的手臂, 色淡淡。
衣角的褶皱他并未整理,而是皱起了眉:“你不知道自己中了寒毒?”
“寒毒?”白芨怔愣。
难怪她昨晚浑身发冷,如同被冻住了一般。竟是景恒在剑上下了寒毒!
如若是其他的毒也就罢了, 偏偏是这寒毒。
在被关进寒冰潭里, 呆了四百年后, 白芨唯一怕的,就是冷。
更何况寒毒难解,只能慢慢抑制。
喻永朝观察着白芨变化的表情,心里隐隐有了猜测。
他的手臂被冻住的时候还好,没有太大知觉。如今被放开,血液流动以后,发麻的感觉一瞬间涌了上来。
喻永朝不动声色地站起身来。
师妹似乎很怕冷。
他观察的细致,白芨在听到寒毒的那一刻就轻轻皱起了眉,甚至不自觉小幅度颤抖了下身体。
联想到在清砚宗幻境里,白芨喝醉时无意间说出的话,喻永朝能肯定她与玉昆宗的那方冰牢有所牵扯。
只是在此之前,从未听过玉昆宗将自己门派的弟子关入过冰牢。假设他的师妹进入过冰牢,从牢中逃出再来到魔界,那方才景恒必然不会是这种态度。
而且……
似乎那个玉昆的弟子叫她师妹。
喻永朝俯身看向白芨:“那个叫你师妹的修士是?”
白芨没什么表情:“玉昆宗的剑法天才。”
他半倚靠在山洞的墙壁上,看那片被揉皱的衣角:“看起来,似乎他和你感情很好。不打算跟他解释吗?”
“没什么必要。”白芨顿了顿,“就算曾经感情再好,如今我是魔修,谁会信一个魔修说的话呢?”
她语气轻嘲,说的却是事实。
在仙门那群人眼里,魔修诡计多端。就算她去解释了,又有谁会信?
上一世就是如此,甚至连让她解释的机会都没给,就直接定罪于她。
就算重来一次,她从沉仙崖回到仙门,亲口解释事情的始末,祝景之也未必会相信。
人修与魔修,仙门的人自是相信自己人。
事情已经成了定局,再去解释,不过徒劳而已。
“是吗?”喻永朝轻笑,却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,“师妹可知,你送我的黑荆花乃万里挑一的品色,放到黑市上卖,得到的魔石够你挥霍几百年。”
白芨瞪圆了眼珠,之前的情绪消散得无影无踪:“我随手采的花竟然这么贵?!”
她可真是慧眼识金。
喻永朝侧目去看她:“我只是开玩笑的,你这不是相信了魔修说的话。”
白芨只觉得自己的情绪经历了大起大落。
还好不是真的,不然她都想连夜御扇飞回去采花了。
喻永朝说的缓慢,却重重地落在白芨心上:“同样的,我亦是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,无论你是否是魔修。”
山洞内寂静无声,就连百灵鸟梳理翅膀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。
白芨能感觉到到师兄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。
她低下头去,却看见腰腹间的药草。
是她接近昏迷状态时喻永朝帮她上的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