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云进了房间就开始补眠,苏弥没有睡,在日落之前,她握着那串钥匙去了一趟流云大道。
没有任何观景的心情,她直奔5号,他住的地方。
苏弥没有打算在这里下榻,只不过想来看一看他生活过的痕迹。
她非常想知道和他有关的一切。
谢潇言在梵城也换过几次住处,这一处,是一栋独立的洋房。
街边的叶已经堆得很多很满,被秋风扫得支离破碎。梵城比燕城要冷许多。
苏弥裹了下大衣。
她推门进去。
大半年没有人来,到处积了灰尘。
屋里的陈设和他在燕城的家里很类似,陌生的城市,这种熟稔的布置令她温暖,她好像远隔重洋又闻到他身上的气息。
楼下有电视,苏弥打开看了会儿,没急着上楼。
就这么坐了约莫十分钟的功夫,外面有人在揿铃。
苏弥稍稍一慌,起身迎过去。
远远见到来人是一个长着络腮胡的大汉,约莫四五十岁,身体很圆润。
苏弥凌乱地酝酿了几句寒暄的口语,正要去打招呼,问问是谁。但她还没到门口,对方已经从花园的栅栏探眼望过来:“wow,我还以为是谢回来了。”
讲的居然是中文。
苏弥稍稍惊讶:“你是中国人吗?”
大汉微笑一下:“我是华裔,叫我lee就好。”
苏弥瞥了一眼外边,确认严哥在站岗,才放心把门敞开。她问:“你住在这附近吗?”
“只是碰巧路过,看到家里亮着灯。”
“他没有来,”苏弥自我介绍说:“我是他的妻子。”
lee露出震惊色:“他什么时候结的婚?”
苏弥说:“我们去年十二月领的证。”
她把人领回去,问要不要坐一坐,lee没推辞,看起来对“他的妻子”感到兴趣十足:“relly?”
“是真的。”
苏弥在屋里转了一圈,按家里习俗,来客要泡茶,她手忙脚乱去厨房找茶叶,有个屁!实在没辙,她从龙头里接了点低温的自饮水,给人端过去。
lee看起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,他穿件粗糙的格衫,苏弥浅浅判断,他可能从事的是一些力气活,或许是渔夫,这么想着,果然从他身上闻到一点海水的咸。
她又在心里腹诽,他怎么能交到这么多属性怪的朋友?
lee没喝她的水,并不是客气来客气去的人,他全部的好心都在苏弥身上,打量了一番她,面露一种古怪的笑意,显然是有点新的意思:“冒昧问一下,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苏弥。”
“你就是苏弥?”
她微微一愣:“你认识我吗?”
看她的眼变深,很快,lee情里那点古怪褪去,变成一种总算解开困惑的释然:“何止是我,这一带的父都听过你的名字。”
而后,他热情地笑着说:“新婚愉快,good luck!”
第2章
◎流离失所的六年◎
芍药败了。
没能经受得住长达十个小时的颠簸,两朵小花垂头耷脑地败在飞往梵城的路上,像是生病的小孩。苏弥用手指轻轻抚着流失了水分的花瓣,她垂着双目,反复搓揉指腹的一点红。局促彰显。
她问lee:“他怎么和您说起我?
“他没有主动提过,是我无意了解到的。”
苏弥没有再问下去,她转而好:“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?”
lee说:“他刚来梵城时人生地不熟,在青图港迷了路——就是北梵的乡下,那天下了很大的雪,我看到他晕倒在雪地里,就把他带回家。”
苏弥恍然,看对方的眼俨然多了几分敬重:“原来是您帮的他,他有和我说过,因为车子抛锚在路上——太感谢您了大叔!”
她甚至略显激动地伸手握了握他的手。
苏弥的感激不是佯装客气,她一想到如果不是这位老汉出手相助,可能她这辈子真没法再见到谢潇言,只是想到这种可能,她就觉得心里好像堵了块石头一般难受。
说完感谢的话,她喉咙口哽了一哽。
lee豪爽地一笑,将气氛活跃起来:“哈哈,我们认识到现在六七年了吧。每到节日他都会去给我送贺礼。我是今年才搬到这附近,没想到这么不巧,他回了中国,我还以为没法再联络上他,结果今年春节,他又给我寄来很多东西。你回去记得和他说,我用不上那么贵重的礼物,以后不用再送了。”
苏弥想了想,说:“这是他的心意,我可能没有办法干涉,不过如果我是他,我大概也会这样做的。希望对您来说这不是负担,真的很感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