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潇言吹了声口哨,陈柏丛麻溜地转过身来,听从发落的姿态。
车钥匙被抛过去,在半空划过一道漂亮的弧。
谢潇言:“你开。”
陈柏丛双手捧住钥匙,响亮地应一声:“好嘞!”
在门口止住步伐,谢潇言轻抬眼皮,吐出三个字:“一起走。”
过了好一会儿,没听见陈特助接茬的声音,苏弥才迟缓地反应过来这句是对她说的,她拒绝道:“不用了,我去艺术团排练,没有一起走的必要。”
沉默少顷。
“有。”谢潇言偏过头叫住正要往另一边去的苏弥,忽然笑了下,眸底有一道笃定跟促狭的光,“耳环在我这儿。”
“耳环……?”苏弥快速回想几天前她带了什么耳环,但记?????忆残缺,印象不深,于是很懵地说,“什么耳环?你在骗我吗?”
谢潇言放在口袋里的手抬起来,他伸出食指,用指腹挑着耳环的挂钩,一朵浅蓝色矢车菊便松松地坠了下来。小小玩意,风中凌乱,楚楚可怜,颇有被人肆意把玩的悲愤。
“骗你是小狗。”
他笑得狡猾。
“……”
还真的是。
想起那时他质问黎映寒,浪荡的脸是什么意思,黎映寒给出答案是:善于钓妹的狐媚子长相,一看就是把妹高手。钓的还是那种不谙世事的良家少女。
苏弥确信他用的是“狐媚子”这个离谱又透露着合理的词,她深以为然。
苏弥很想硬气又阔绰地说一句:你只管扔,我不要了。但不行,这耳环太贵了,她最近很惜财。
矢车菊被他重新纳入掌心,谢潇言回过身,大步流星往停车场走。
苏弥无奈跟上,她低下头,和他保持着距离,但又执着地踩住他的影子。
像是回到了在他身边招摇过市的那一些年。
第5章
◎漫长冬令◎
上学时不乏拿女孩东西来捉弄人的男同学,苏弥不接这样的招,顺藤爬杆去跟他抢的话,正中对方下怀,非但夺不过,还让自己气得跳脚。
所以她平静跟过去,坐进他的宾利后排,让他称心如意了,她才不疾不徐开口说:“还给我咯。”
车厢挺宽敞的,足够他叠起腿摆出慵懒随性的少爷坐姿。
西装跟墨镜适配度不高,但是谢潇言驾驭得很好。他把眼镜勾下来,用两根手指松松夹着镜架,将手腕垫在膝盖上,偏头看苏弥,露出明知故问的笑:“什么?”
苏弥耐着性子,“还给我好不好?”
他稍向她这一边偏过脑袋,狡黠说:“好啊,你再求我一遍。”
“……”苏弥很无奈,她别过脸去,不再看他,慢吞吞地开口说一声,“谢潇言,你怎么还是这么幼稚啊。”
格外耳熟的一句话。
他们一起回家的路上,他采一朵白净的茶花架在她马尾辫的圈绳上,在后面偷偷给她拍照,其实她早就发现,只不过懒得搭理;
球赛结束,她把同班的人晾在一边,去给另一个队伍的韩舟送水,他一下午托着腮不跟她讲话;
……
诸如此类时刻,她就会无可奈何嗔一声:谢潇言,你好幼稚啊。
一声声指责,却念得他耳朵痒痒的、酥酥的。
记了好多年。
少顷,她听见耳畔传来一声浅浅的笑。
随后他说:“手。”
苏弥乖乖地摊开手掌。
矢车菊稳稳落在她的掌心。
“东西丢了都不知道?”
苏弥没吭声。
谢潇言调侃一句:“贵人多忘事。”
她把耳环放进包包,问:“你那天怎么不还给我,我要是没发现,你就打算私吞了吗?”
“私吞?”他好笑说,“我要你耳环干什么?”
“那你就是图谋不轨。”
恰逢车子停在岔路口,不知道出了什么故障,开车的陈柏丛捣鼓了半天没发动起来,坐在驾驶座斜后方的谢潇言俯身过去,帮衬了一把,教他怎么操作这辆车。
小陈第一天上岗,还需要调.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