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敏君规划了一下早上的时间,先去工商局注册,约定好到了时间来拿营业执照,她本来还想办个卫生许可证,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没有食品安全这个概念,工作人员一脸懵。
退而求其次的,林敏君便计划着自己在医院做一次体检,这个可以在看护二娃的期间做。
出了工商局的大门,再去成衣店,成衣店目前还没有儿童的棉袄,林敏君索性拿了一件最小号的黑色成人棉袄,冬天穿的衣服多,里面多穿几件毛衣线衣,这样就不冷了,另外还要了一条棉裤。
出了成衣店还得去一趟裁缝店,给二娃扯布定制衣服,这么一来,买回来的衣服穿脏了,定制的衣服也好了,正好能赶上。
这一上午虽然去的地方多,林敏君却觉得忙中有序,一点都没乱掉,带着衣服回卫生院,先去跟医生开个单子体检,体检完了就可以去看二娃。
进了病房,朝着病床上瞥了一眼,林敏君就有些发愁。
这都一夜外加一上午了,二娃居然还没醒,娃到底咋啦?
正坐着,给他用手绢沾着水,湿润一下嘴唇,护士就拿着药水进来了。
瞥一眼玻璃瓶,护士就问,“叫什么名字?”
“阎绍。”林敏君说。
护士一边给二娃换药水一边说,“等这两瓶药挂完,家属叫我一声来下水,然后就可以办理出院了。”
“出院?”林敏君赶紧追上护士,看了一眼病床,惊讶的说,“可是孩子还没醒过来呢,这就要出院了吗?不要好好查一查吗?”毕竟他昨天晚上僵直着晕过去的样子,把林敏君吓坏了。
护士一笑,“我们接到的通知就是这样,具体情况你得去问主治医生,就从这条走廊走到头,二号办公室找孙医生。”
“好,谢谢你了。”
林敏君道了谢就往医生办公室走,到了那才发现没人,倒是隔壁有交谈的声音。
两间办公室帘子后面是打通的,方便医生们互相交流探讨,这时候隔壁的声音就清楚的传进了她耳朵里,就说巧不巧,说话的来人还都是老熟人。
一个是邻居一大妈,另一个声音化成灰都忘不了,是陆德平的妈。
仔细一想,这是正常的,陆德平妈就在西城卫生院工作,在这碰上的几率特别大。
真正让林敏君诧异的是,听起来,这俩人好像认识?
与此同时,一墙之隔的另外一个房间里,一大妈正在跟陆德平妈说话。
一大妈昨天嘴上起了个大燎泡,又着急又上火,早上起来嘴巴更肿了,酷似两根大香肠。
此时指着自己的香肠嘴,问陆母,“我这嘴有啥好办法没有?”
陆母边看边笑,“没啥特效药,回家吃点清淡的,多喝点热水败败火,马上就好了。”
“喝点热水就能好?”一大妈满脸狐疑。
“不信拉倒。”
普通医患关系说到这就该结束了,也不会这么随意,俩人显然是认识的,因为一大妈又谈起了自家的闲事儿。
“我今天找你来还有件事,我家三小子小彬眼看也到了结婚的年纪,照理说二十岁就该结婚了,拖到现在娃都给耽误了,咱两家是亲戚,你给介绍个好姑娘。”一大妈开门见山。
陆母倒也愿意帮忙,耐心的问,“好姑娘我见多了,你要啥条件的。”
自家儿子自家疼,曹彬虽然是个臭流氓,但在一大妈心里就是天山雪莲,海上明月,她很敢开口,“普通条件就算了,姑娘要长得漂亮,家里父母最好是双职工,要是能有个当官的就更好了,其他的看着来,不过姑娘得有个正式工作。”
“怎么?你怎么不说话了。”
陆母皮笑肉不笑,“您是真敢说,我给德平找对象都不敢开这么多条件,我家德平还是高中生,马上准备去单位上班了。”
一大妈拉了脸,有点不高兴,但她忍着,朝着陆母伸出手,“不介绍姑娘就算了,那你给我开点羊癫疯的药,用不着整盒的,给我两片就得,你跟药房打个招呼,回头我去拿。”这意思就是想要白嫖,薅羊毛,不可能给钱的。
两只铁公鸡相互交锋,显然陆母更狠一点,“羊癫疯哪有什么特效药,我没本事拿到,你另找别人吧。”
不就提了两个要求,于一个医生来说都不是难事,但她居然都拒绝了,一大妈声音猛地提高,“我是你姑奶奶,还是你的媒人,没你这样的吧?”
林敏君在隔壁听着,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。
自己这是什么运气,逃离了陆家的火坑,又成了陆母姑奶奶的邻居,辈分可真够高的。
果然,陆母率先服软了,“有话好好说不行吗?我又没说不帮忙。”
“都是亲戚,我也不是故意为难你,没药就没药。”一大妈也顺着台阶下来了,“最近满大街贴的小广告,鸡眼脚气灰指甲,还能治牛皮藓的广告你看见了吧,那药能不能吃?只要吃了不死人,我就买回来给小彬尝尝。”
“你刚才不是说小彬没病吗?”
“我信,胡同里的人不信啊,你不知道,这些人狗眼看人低,一听说羊角风全都吓死了,我拿药片回去给孩子吃,就说吃了药已经好了。”一大妈解释说。
陆母听完也没多说,笑着从抽屉里拿了个药瓶,倒出两颗药,再拿出一张说明书,几番对折以后包成小纸包。
“这是维生素c,你拿回去给孩子吃吧,跟那小广告上的效果一样。”陆母说这话的时候特别淡定,而且,还特别的笃定。
一大妈薅到羊毛就不废话了,拿上小纸包就走。
所以一大妈既是陆母的姑奶奶,还是他们老夫妻俩的媒人?
林敏君在隔壁房间听的正入迷呢,身后有人说,“你就是阎绍的家属?”
她一秒抽回,“是的,我是。”
“孩子在家是不是被虐待了?”孙医生的眼很犀利,仿佛只要她承认,就立刻要报公安了。
林敏君立刻摇头,“你误会了,我是他邻居,也是他姐,不过这孩子一个月之前跟亲戚回家过年去了,昨天回来的时候就这样,是我把他送来医院的,大夫,娃是不是给人毒打过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