赐婚一事比前世提前了两年,沈玉案稍稍松了口气。
毕竟后面他任职殿前太尉,要比前一年忙碌许多,不可能每日很多时间用来陪苏韶棠。
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沈玉案觉得很多事情和前世已然不同,他和苏韶棠在婚前有很多时间去培养感情,不会再有前世那般相敬如宾的场面。
春去秋来,日出黄昏交替进行,安伯侯府中的那颗槐树也要比沈玉案刚回来时要高大许多。
沈玉案逐渐坐稳殿前太尉的位置,重权在握,得圣上信赖,几位皇子看向他的眼也越加考量。
直到某一日,苏韶棠的及笄礼也只剩下最后月余。
等苏韶棠及笄后,她和沈玉案就可以准备大婚事宜,这其中的嫁妆聘礼,还有各种细节上的繁琐足够耗费半年时间,一旦过了三书六礼,郎中府和安伯侯府就真正地结为了亲家。
皇城,金熙宫中。
大皇子和元妃坐于高位,珺阳从外面跨进来,她一见这场景,不由得生出纳闷:“母妃,皇兄,你们忽然让我进宫做什么?”
她也是今年及笄,比苏韶棠早了半年,及笄后,父皇就让她在宫外建府,她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公主府,自己当家做主,根本不愿回宫。
大皇子招她坐下,笑意依旧:“看你,在外面待一段时间,心都野了。”
珺阳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。
大皇子和元妃对视一眼,珺阳见状,心中咯噔了一声。
果然下一刻,元妃就开口道:“珺阳,你年龄也不小了,以前你道心仪安伯侯,母妃任由你胡闹,可你现在也已经及笄,是时候该考虑婚事了。”
珺阳一张脸顿时垮了下来。
她情窦初开时,就遇见了沈玉案,年少惊艳,再往后,她眼中如何容得下旁人?
元妃提起这个,珺阳第一个反应就是抗拒。
她不情愿道:“母妃,你不疼我了!我才刚及笄,你就迫不及待把我嫁出去。”
元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,虽说今日提起这事,是大皇子的提议,但元妃也真心实意觉得珺阳应该相看亲事:“都说女大不中留,留来留去留成仇,你现在相看人选,不知要费多少工夫,等事情定下后,礼节也要准备一年半载,哪里还拖得!”
珺阳不爱听这话,别过脸,瓮声瓮气道:“我可不信,你们叫我来,就只为了这个。”
话音甫落,元妃脸上立即浮现些许不自在,大皇子眼稍闪,很快接过话头,他轻皱了下眉头:“珺阳。”
珺阳听到这一声,端坐了起来。
她比皇兄小了将近十岁,年幼时,皇兄疼她,说句大逆不道的话,就仿佛父皇一样,直到皇兄进了朝堂开始接触政事,逐渐人就变了。
珺阳待皇兄是亲近,但也有点别扭。
她知道,在皇兄心中,存着利用她的心思。
大皇子沉声道:“你身处皇室,也该知道近几年来,朝中因储君一事争执不休。”
珺阳抿紧了唇。
大皇子见状,下意识地放轻了声音,他只有这一个胞妹,岂能不疼?
但再疼爱,也会有个比较。
他们一母同胞,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,珺阳帮他,又何尝不是在帮自己?
“储君之争,沈玉案的立场至关重要,他绝不能和郎中府联姻。”
郎中府就相当于二皇子阵营。
大皇子不会愿意看见这一幕,他不留情面道:“你前几年闹着追在沈玉案身后,整个京城都知道这事,如果安伯侯府和郎中府真的联姻,你也将沦为京城笑柄。”
珺阳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反驳的话。
自从赐婚圣旨下来,平日中经常有人拿此事替她打抱不平,但其中存了几分看笑话的心思,各人自知。
半晌,珺阳才堪堪说出一句:“父皇已经给她们赐婚了,金口玉言,岂是我们能改变的。”
大皇子勾了下唇,摇头道:“你说得对,我们改变不了圣旨。”
珺阳狐疑地看向他,大皇子眼逐渐变冷,微笑道:“但如果当事人不在了,这场婚事自然也就进行不下去了。”
珺阳猛地抬头,皇兄色不变,定定地看着她。
珺阳转而看向母妃,母妃仿佛早就猜到了皇兄的打算,色淡定非常,珺阳嘴唇抖了抖,呐呐道:“她是朝廷命官之女,又和表哥定了亲,一旦她遇害,案件必然转交到大理寺,宋翀未必查不出真相。”
珺阳以为,她这句话后,皇兄会改变主意,谁知道,皇兄只是对她笑了笑:“不用担心,你只需要将她叫出来即可……”
苏氏那女子惯是谨慎,寻常宴会,她根本不参加。
偏生如今她身份不同,旁人纵使心有不悦,也奈何不了她。
珺阳沉默了好久,最终低声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金熙宫的密谋,无人知晓,珺阳怀揣着心事,离开了皇宫。
就在珺阳考虑该用什么借口把苏韶棠叫出来时,有一道消息传遍了京城,圣上欲举办秋狩,到时百官皆会参与,此行可带家眷。
珺阳愣住,半晌才呢喃:“看来,她命中注定如此。”
果然,秋狩消息一出,大皇子就立刻传信给她,让她不必费心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