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老夫人只是笑了笑没再说话,心中却想起曾经的一桩旧事。
当年呦呦刚出生时,有个游方的道长为她算过命盘,说她乃是天生的凤命。
那会凌维舟被封为太子,她还当道长言中了,没想到好好的婚事却黄了,难道命数也会有假吗……
-
沈婳跟着沈成延先去见了苏氏,她听闻退亲的事,第一反应便是将人搂到了怀中。
“我的宝贝呦呦又受委屈了,可惜娘亲的身子不好,没能跟着一并去,不然定要为你撑腰说话。”
沈婳本是不觉得委屈的,她今日占尽了上风,所有人都是偏向她的,她看那两人的丑态出尽,也觉得心中畅快占据得更多。
可听见母亲说要为她撑腰,小女儿家的矫揉瞬间就出来了,嘟着嘴双眼泛着水光,投入了母亲的怀抱。
但嘴里却是说着让母亲放心的话:“我才没有受委屈呢,您都不知道我多厉害,昨儿是我在太子的汤里放了催情的药粉。”
这个是连沈成延也不知道的,他下意识地看了眼屋内有没有别人,待确定只有他们一家三口,方松了口气,“你这孩子怎么如此大胆!也不怕被人给发现了。”
她小小地吐了吐舌头,“爹爹不会觉得呦呦不择手段吗?连表妹也算计。”
她的药下得并不重,且也是在赌赵温窈会不会去,若她不去,也不过就是个嗜睡的作用。
可她不仅去了,还打扮得如此别致,身上擦了同样能勾起人情/欲的香粉,两相叠加,这才会导致凌维舟彻底失控。
沈婳也想过是不是要瞒着父母,可她觉得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与其冒着以后被他们发现的风险,还不如趁早坦白,免得将来再生嫌隙。
做过那场梦后,她最怕的不是当不上皇后,惨死寒夜,而是亲人离心。
沈成延摸了摸她的脑袋:“怎么会呢,我们呦呦如此善良,连瞧见受伤的小兔小鹿都舍不得伤害,若不是窈丫头太过分,你被逼得狠了,这才不得不防备。”
苏氏则是担忧地道:“东西有没有处置干净?会不会被人瞧见你动手了?千万记得,下回这种事不可自己动手。”
“没人瞧见,汤碗我也带出来砸了,碎片全都让杏仁毁了,绝不会有其他人知晓。”
“呦呦做得真好,不亏是我的女儿。”
沈婳:……
是她的担心太过多余了,她有对眼中女儿永远做得对的父母,根本就不必有这些担心!
“你此番退亲,定然是瞒不住的,头一个便是你外祖家要去知会声,且很快京中其他人也会知晓此事。说三道四的人一定会有很多,但你不必担心,爹娘还有你哥哥,都是站在你这边的,你做得很对,不要去管别人怎么想的。”
“好,我都听娘亲的。”
趁着父亲去书房不在,沈婳好好地在苏氏怀中撒了通娇,帐子住得不舒服,这几日无时无刻不绷紧着弦,也实在是累着了,正想回鹿鸣小院歇会。
可不等她起身,邹氏就带着沈玉芝过来了,一进门便捂着嘴啊哟了声。
“五妹妹这是才哭过吧?出了这么大的事,我们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,别难为情,我们都是一家人,应当有难同当的。”
沈玉芝先前被禁了足,可过两日钱家要来说亲,要见一见沈玉芝,就不好再拘着她了。
她原先是觉得钱家不怎么样,可沈婳的亲事黄了,突然之间她又觉得自己的婚事还不错了,至少不会丢人丢得全京城都知道。
沈婳偷偷地翻了个白眼,被苏
氏摁住了手背,她轻轻地扯了个笑:“弟妹与芝芝倒是消息灵通。”
“这种事如何瞒得住,想来明儿就要传得满京城都是了,哎,我说大嫂你也是,该劝劝呦呦才对,小孩子脾气不能这么冲,男人嘛,三妻四妾也是正常的,哪有不偷腥的,何况还是太子。要不让呦呦再回去说说,怎么着也是正妃,窈丫头是越不过去的。”
邹氏嘴里说着为了沈婳考虑,实则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:“对了,说起来这窈丫头平日还真看不出来呢,柔柔弱弱的居然如此会勾引男人。”
沈婳为了家中的和睦,一直忍着不吭声,这会总算是忍不下去了:“三叔母,想必您还不知道吧?阿窈在围场日日与三哥哥在一块呢,还说原本是属意三哥哥的,不想嫁给别人,想留在咱们家。如今出了这样的事,三哥哥还不知道要怎么难过呢。”
邹氏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,难怪她那傻儿子,这段时间总是很怪,学堂的书也不读了,总是往后院跑,原来是那个狐狸精!
沈婳见她不说话了很是满意,再看向满脸嘲笑之色的沈玉芝:“四姐姐果真是要说亲了,懂得道理都变多了。咱们是一家人,你能来看我,我高兴极了。”
“只是不知道我与殿下退了亲,会不会影响到四姐姐的亲事?”
闻言,邹氏母女皆是一惊,是了,沈三爷官职也不高,能与钱侍郎的嫡次子说亲,有一部分原因正是靠着沈婳这个未来太子妃的名头。
如今她的婚事黄了,岂不是也要影响到沈玉芝了?
一想到这个可能,邹氏像是火烧屁股般,哪还坐得住,随便寻了个理由,带着沈玉芝就火急火燎地又走了。
眼见她们母女离开,沈婳才捂着嘴笑出声,苏氏虽然也想笑,但一想到她们来的目的,更多的还是心疼自己的女儿。
“我的好乖乖,你叔母与堂姐这样来看热闹的人,还只是刚刚开始,只怕往后还会有更多,要不你对外称病不见客吧?”
“他们干了坏事的人都没心虚,我堂堂正正退亲的,为何不见人?”
苏氏以为她是硬撑着,这么多年的感情总归不是假的,就怕总听见有人提起太子,会勾起她的伤心事:“傻丫头,为娘是怕你听着那些话难过,受委屈。”
沈婳见母亲如此担心,不免也跟着思虑了番,正想应承下。就见他父亲风风火火地又返了回来,“呦呦啊,你快收拾些东西,过两日跟你大哥上山去。”
这没头没尾的一句,把她们母女两都弄糊涂了,“爹爹,为何要上山啊?上的是什么山?”
“你大哥那个混账东西,把太子给打了。”
沈婳诧异地眨了眨眼:“什么时候的事啊?”
“就咱们走了没多久,他听说了今早的事,直接冲去太子的帐子,将人打得鼻青脸肿,听说若不是有程二在旁拦着,恐怕要卸了太子一条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