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又拍了拍沈婳的手:“那便辛苦你了,这边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,今夜就留下别回去住了。”
沈婳几不可见地拧了拧眉,即便他们两人已经定亲,但到底没有成亲,怎么能说得出留
下的话?
还真是不把女子的名节当回事。
沈婳明面上自然不能反驳,却也没有答应,只乖巧地送秦贵妃出了帐子。
等她再回榻边坐下,凌维舟已缓缓坐起,受伤的左手缠满了白布,“婳儿,莫要将母妃的话放在心上,稍坐坐便回去吧,孤这自有小太监会伺候,哪里真的要你服侍了。”
说着便去牵她的手,“孤娶你,从来都不是为了让你为奴为婢的伺候孤。”
他上山怎会是为了猎虎,自然是要猎杀更大的猎物,只是没想到凌越命大,这都被他给躲过去了。
他也清楚,凌越此人睚眦必报,若被凌越知晓,在山上动手脚是他,肯定会报复,这才故意弄伤了自己的手臂。
一切皆在他的盘算之中,唯独没想到沈婳会上山,在听说她险些遇险时,他的心底是慌乱的,但万幸的是她没事,他甚至有片刻庆幸凌越没死,不然沈婳陪葬的代价太大了。
凌维舟心口热热的,很想将满腔的欢喜述说给她听,可他的手却再一次落了空。
“但往日都是太子哥哥照顾我,如今终于有机会轮到我照顾你了,怎么能算了呢,我会在这陪到太子哥哥睡着为止,我让小太监回去替我拿些换洗的衣物。”
“对了,太子哥哥受了伤想必还没吃东西吧,这会饿不饿,喝点汤羹如何?”
沈婳说着起身,恰好躲开了凌维舟的手,他缓缓地收回手掌,没事,他不急,她是他的未婚妻,早晚都会属于他的。
他笑着轻点了下头:“好,婳儿准备什么,孤都吃。”
“那我去让小厨房看着上点。”
沈婳顺势出去喊来小太监交代了一番,又让人回去取了些衣物,才坐回去陪他继续闲聊。
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,总觉得今日凌维舟好似尤为热切,反而让她有些不太适应。
太子的帐子自然要比别处宽敞华贵,烛火通明,沈婳替他理了理靠枕的姿势,与他说起今日山上的事来。
她略带埋怨地嗔怪道:“太子哥哥平日做事妥帖,今儿怎么如此不小心?”
她也一直在想,是谁在背后搞鬼,起初她以为是意外,后面那接二连三的闷响让她察觉到了不对。
应是有人在山上埋了火石,才会导致山石滚落,可普通人怎么能有这遮天的本事,在围猎的时候动手。
有如此手笔的,除了大病初愈的皇帝,虎视眈眈的三皇子外,就剩她眼前的凌维舟了。
但他又恰好受伤了,自然而然就会让人怀疑到,同样想要登上太子之位的三皇子,想要除掉这个碍事的二哥,凌越只是无妄之灾。
可亲眼目睹过那巨石砸下场面的沈婳,可以十分确信的说,这一定是冲着凌越去的阴谋。
若问凌越有仇家吗?
不仅有,而且还数不胜数,他的脾气差,眼高于顶,行事又雷厉风行,不说贪官污吏了,便是那些王公贵戚,稍有做得令他不如意的,他也照打不误。
便是大胜归京这短短几月时间,被他收拾的人家就有不少,但同理,这些人根本没能力不知鬼不觉地埋下火石,做下这些准备。
反倒是他的亲皇兄,亲侄儿,畏惧他的军威,怕他功高盖主,想要对他下手,才是最为合理的。
其实在围猎之前,她曾有过很冲动的想法,若是凌越真对她有别样的意思,她或许可以顺势答应他,再借力退婚。
他是凌维舟的叔父,以他身份权势,完全可以保住沈家不受影响。
可这几日,她已经将这个想法摒弃了,她厌恶凌维舟见异思迁,她又怎么能做个利用他人感情的恶人。
尤其是经历了今日,她愈发觉得这个想法可耻。
凌越四面
楚歌,他的权势地位皆是战场浴血杀敌而来,她又凭什么让他做出,抢侄媳妇这般有悖人伦的事情。
这亲本就该由她亲自退。
凌维舟被沈婳的几声嗔怪给吸引了注意,且她许久没露出这般小女儿的姿态,对此很是受用,也没怀疑其他。
“孤也是被那落石打得措手不及,是孤让婳儿担心了。”
“太子哥哥是何时伤着的?”
“有些记不清了,刚有落石的时候吧,婳儿怎么问的如此清楚。”
“我只是有些遗憾,那会我也还在山上呢,早知道这样,我该上去寻你的,或许你就不会受伤了。”
凌维舟眼里的防备瞬间化作了温柔:“傻姑娘,孤怎么舍得让你受伤。”
没过多久,小太监便将晚膳送了上来,他受了伤,膳食也是以清淡的为主,骨头汤外加些许爽口的小菜。
待小太监试毒后,沈婳亲手接过,盛了一小碗汤递给他:“太子哥哥快趁热尝尝。”
凌维舟闻到股淡淡的草药香,下意识地拧了拧眉,但以为是自己方才喝了药的缘故,见沈婳在旁双眼期待地看着他,不再多想举着瓷碗一口喝干净了。
许是真的饿了,又许是有沈婳在旁陪着,他竟难得有了胃口,不仅连着喝了两碗汤还多吃了半碗米饭。
等到胃里暖和了,竟犯起了困。
沈婳体贴地接过他的碗,放到了另外的食盒中:“太子哥哥若是觉得累了,便合眼歇一歇,我就在这等你睡着了再走。”
今日的沈婳尤为温柔,让他感觉到了久违的满足,“婳儿,等围猎回去,孤便让父皇给我们定下婚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