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无妨。”陆谦颜收起药箱。
范子悬连忙接过它,给放回马车里。
焕星带着几人把侧倒的马车扶起来,湘巧湘宜帮忙捡拾物品。
幸好地面干燥,一些物件摔地上还能捡起来。
湘宜路过那个深坑时,不小心又给绊了一跤,差点把手里的画甩出去。
她吓得拍拍胸口,“娘子的宝贝画儿,可经不起第二次摔摔打打……”
这个红衣美人,把汤幼宁迷坏了,在马车上都得带着赏玩,没有收进箱子去。
湘巧摇头道:“别毛毛躁躁的,当心些。”
她走了过去,要上手帮忙把画卷起,不料,却被人抢了先。
陆谦颜握住卷轴的另一端,目光死死落在上头,面上情大乱。
他劈手夺过画卷,此举不仅把湘巧湘宜给吓着了,就连范子悬都很惊讶。
“师父?你怎么了?”
“她似乎,是我一位故人……”陆谦颜看完画作,倏地扭头,紧紧盯着汤幼宁。
因着男女有别,方才给她包扎额头,他并未仔细打量她的长相,只专注于伤口上。
现在仔细一看,小娘子态柔和,与那人毫无相似之处,但眉目间却是似。
陆谦颜艰难发问:“她是你什么人?”
若不是十澜认出他是医,这般盯人举动,秦婆子早就骂人了。
这会儿倒是好言好语:“医误会了,此画是旁人所赠,与我们娘子并无干系。”
陆谦颜闻言,心底骤然松一口气。
范子悬上前搀扶住他,着眼打量画上之人,小声问道:“师父,你找到师母了?”
陆谦颜不答,朝着汤幼宁一拱手:“陆某失态了,敢问此画来自于何处,陆某寻她多年。”
汤幼宁这会儿才反应过来,他是在画上看到了极为重要之人,才会这样。
她想了想,回道:“此画是如意夫人送的,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,因为她也不认识这位女侠。”
说着,便把如意夫人多年前遇到山匪遇救一事告诉他。
“可是在望南坡?”陆谦颜心中喜意减半,若是那次行侠仗义,他也在。
汤幼宁摇头,“我不知道哦。”
陆谦颜垂眸:“多谢……”
他的目光落在画面上,红衣飒爽的美人,笑意妍妍。
确实是以前才有的采,两人决裂之后,她恐怕,不是这番模样了。
原以为能找到她,谁知这么多年,竟像是人间蒸发一样。
谁也不曾见到过她。
不过,即便不抱希望,陆谦颜还是打算去京城一趟,寻如意夫人打听清楚。
他银发胜雪,眼底是一抹遮掩不住的哀伤。
汤幼宁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眼,忍不住好问道:“她叫什么名字?”
“陆云苓。”
云苓味甘,她本该有个甘甜的人生。
临走前,陆谦颜送了汤幼宁两瓶养丸,并且询问她,能否割爱,把红衣美人图转卖给他。
他被拒绝了。
汤幼宁也很喜欢这幅画,“既是故人,你记得她模样,没有画也无碍。”
陆谦颜闻言微怔,自嘲一笑:“确是如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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途中稍作耽搁,一行人过了午时才抵达圻石的农庄。
管事的没料到突然来了这么一群人,连忙招呼婆子去厨房帮忙准备饭菜。
秦婆子让大家吃饱了,才开始卸车安置行囊。
谁知,管事的却不肯给她们进去主院。
这位钱管事,是见过汤幼宁的,记忆犹新。
这会儿搓着手掌陪着笑:“是这样,主卧向来是王爷住的,主子没有发话,老奴也不敢擅作主张。”
若是主母来了,当然毫无疑问住进主院,但是汤姨娘身为妾室,这不合规矩。
……还是个包袱款款被打包送到庄子来的妾室,如何能住进主院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