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择叙也一顿:“小时候几乎学过,想不起不会什么。”
“你真厉害。”郁清放下镜子,认真说,“我要向你学习!”
温择叙失笑:“宝宝,这可没什么值得学习的。”
“为什么啊?”多才多艺难道不值得学习?郁清不解。
温择叙到口的话琢磨许久:“你知道的厨艺和绘画以及乐器,在我上小学之前就已经全部学过。”
郁清手下意识地虚握镜子的手柄。
“你……童年很糟糕吗?”
“说不上糟糕,比较麻木。每天睁开眼就是各类课程,每天都在学习,偶尔享受,偶尔厌倦,到后面……”
郁清目不转睛看着他,她从没听过温择叙提自己的过去,产生好。
“后面只剩下厌倦。”温择叙就算在说很丧气的话,也能用和煦的语气说出口。
打住话题,温择叙站起来,揩了郁清眼角一下:“去洗澡,我去做饭。”
目送温择叙走远,郁清心里对他说的话十分在意,拿起镜子一看,发现脸上多了一道痕迹,正是他刚才摸她脸蛋那一下蹭的,瞪了眼厨房的位置。
不禁腹诽,老男人,心机多。
郁清每天固定花两小时赶稿子,但最近她的效率很低,为了完成每天的工作量,不得不多花费一小时到两小时,有时候半夜一点也没能结束工作。
后面因为效率太低,最近的大部分工作全是助理承担,剧情上幼千反复帮忙打磨才保证了质量。
郁清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对劲,看到大家为她不得不多承担一些任务,陷入了深深的自责里,所以才熬着夜把自己原本的工作做好,希望减轻他们的负担。
准备凌晨一点,温择叙房间找过来,手里拿着一杯温水,放在郁清的左手边,拉过凳子并排坐下。
温择叙:“快好了?”
反复勾了几次线,得不到想要结果的郁清放下笔,叹气说:“我发现最近我太焦虑了。”
“意识到了,但无法改正。”
“怎么说?”温择叙摸了摸郁清额头,确定温度正常,起身去柜子拿过点火.枪,把一排香薰点燃,再调室内空调温度,静等郁清组织语言。
郁清捧着温水,转凳子面对温择叙,看他做事就像在欣赏一幅中世纪的油画,说不出的优雅矜贵。
“我知道连载成绩不错,但我总担心害怕最新话不能让读者满意,每一次下笔都很惶恐。”郁清抬起腿,抱着膝盖缩在凳子里,惆怅说,“就很怪,偶尔焦虑、偶尔开心,我这个状态是不是……坏透了啊?”
温择叙坐在钢琴前,招了招手,郁清停顿一下,从凳子上站起来,放下水杯走过去,和他挤坐在钢琴凳上。
温择叙打开琴盖,弹了几个音。
“会不会被邻居投诉?”郁清小声问。
温择叙:“小区在建就明确说是单位小区房,承包商不敢偷工减料,隔音很好,放心。”
郁清心想左右前后住的都是温择叙的同事,真的吵到,去上班也是他被数落,心安理得:“你弹吧。”
温择叙真的弹了一段。
他的手指长,特别适合弹钢琴,特别是跨八度,动作流畅。
曲子是《golden hour》。
郁清最喜欢里面的一句:
「drven’nowhere fst burn’through the sumr」
漫无目的地开着车,炽热驰骋了整个夏天。
和当下时节,莫名的般配。
温择叙知道她喜欢这句,弹完这句后,他停下来,说:“我学钢琴并不是因为我喜欢,而是我外婆喜欢,在她的认知里,作为有身份的人,要多才多艺,而弹钢琴符合她对绅士的定义,所以我学了。三岁到十二岁,一周四次,雷打不动地练习。”
“你……很不喜欢吗?”郁清听封鸢说过温择叙以前在港都的生活,整体形容就两个字。
——严格。
每一天,都活在外婆的高标准里。
温择叙摇头:“时而喜欢,时而不喜欢,很怪对吧。”
“我一直没想清楚到底喜欢不喜欢,甚至因为纠结这件事曾经有段时间最厌恶的就是钢琴课,虽然后来我离开外婆回京北了,但整整十年,没有再碰过一次钢琴,我才懂,是真的不喜欢。年长后,我又逐渐接受了自己的想法,能把偶尔弹琴看作放松的事。”温择叙说,“宝宝,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?”
郁清摇头,单是听他和自己说过去的经历,就无法去深想他要给自己说什么大道理。
心底一片冰凉。
原来,风光霁月的温择叙并没有一帆风顺,在过去的他,也会被失意灌满。
温择叙握住她的手:“我经历许久才能和解到底喜欢不喜欢弹钢琴这件事,最后我也并不讨厌。兜了一大圈才明白,偶尔喜欢和不喜欢,都是很正常的情绪,没必要纠结,不要因为偶尔升起的情绪陷入困境,坦然接受便好。”
郁清笑着说:“你的角度很新,我相信很多人今天听完我的丧气话,一定会告诉我,要把焦虑当作努力的原动力。”
“那是欺骗自己。”温择叙说,“要想真的活得开心不是欺骗自己,而是坦诚面对自己的情绪和欲望,正确处理好。”
“你要允许自己焦虑,状态不好,一度糟糕极了。也要为自己获得小成就,灵感迸发,超预期完成任务而骄傲。”
郁清:“这又是什么道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