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见沈长林,我要见皇上!我有话要说!”
所谓天牢, 是专门关押皇亲贵胄及重要人物的地方, 男女囚犯分开关押。一人一个单独的小房间。
采月郡主一开始疯狂的尖叫锤门,想要出去,看守的士兵给她送饭也通通被打翻在地。
“这不是人吃的,是猪食!”
任你金娇玉贵,在外呼风唤雨,入了天牢便什么都不是,天牢的士兵们见得多了,根本不留情面, 郡主不愿吃, 他们就把剩饭剩菜打扫出, 喂了狗。
这日早上,采月郡主见士兵送了馒头和咸菜进来, 她两眼发光的扑上去, 狼吞虎咽的将‘猪食’吃了个精光。
士兵们互望一眼, 都觉得好笑。
在天牢里饿了几日,采月郡主身上的锐气终于被磨光了。
她意识到没有圣上的宠爱, 她们什么都不是, 所谓的皇族身份, 一文不值。
如今唯一可以自救的路,就是将功折过。
沈长林到了天牢之中。
采月郡主高昂着头,保持着最后一丝骄傲。
“若我说的消息对你有用。可不可以留下母亲和我的性命。”
沈长林面容严肃,束手而立:“这要看你说的话是否有价值。”
“我知紫棠宫那日的真相。”
沈长林瞳孔微震:“郡主知道说假话的代价吗?”
“我自然清楚,接下来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人证物证佐证。”
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,从天亮到天色灰暗,采月郡主终于说完了她所知道的所有事情。
“我有一个嬷嬷,从小带我一起长大,如今已返回原籍,我将证据都交给了她。”说着取出一枚玉佩,“我和嬷嬷约定好了,只要见到这个玉佩,她就会把东西交出来,我的事情也不要与她多说,免得她伤心。”
沈长林接过那枚玉佩,转身往外走去。
天牢并不大,关押采月郡主和林月贤的监牢只一墙之隔。
沈长林在林月贤的监牢外停下脚步,开口让人打开牢门。
多日不见,林月贤看上去憔悴了许多,胡子拉碴,脸色苍白。
昔日那个金贵高雅的世家公子,好像已经永远停留在了过去,二人对望,有一种时过境迁,物是人非之感。
“有事吗?”林月贤问。
沈长林默了良久:“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。”
这话一说出口,林月贤脸色微变。
他的罪,如今明面上看只有一条,便是绑架官眷家属,罪不致死,但沈长林却如此慎重,听那口气,情况不妙。
其实,从被抓入天牢的那一刻起,他就预感到采月郡主这个蠢女人要治他于死地,她定将所有事情全部说了。
林月贤摩挲着手上的玉扳指,如画的眉眼沉溺在阴影之下。
顺着线索挖下去,他犯的那些罪同谋反,即便不株连九族,个人的死罪是难免的,所以,还有什么好挣扎的呢。
但采月郡主不仁,也休怪他无义。
“朝廷不正却银两吗?我知道你一直想动那些世家,只是苦于没有由头,上次你救了几个被庄主打伤的庄民,想动穆家,但穆家只是一条小鱼,他的背后还有更大的鱼,便是誉亲王母亲,陈皇贵妃母家和山和郡主,我暗中收集了很多证据,都可以告诉你。”
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敞亮,只是这个人是自己老友时,那种感觉便非常的复杂。
沈长林深吸一口气,又缓缓吐出,在天牢中相见,实在是他不想看见的。
“月贤,你想要我做什么尽管说,但我要你与你说实话,若真是滔天大罪,我也不可保你性命。”
“我知道,我死罪难免,只求你一件事情。”
“何事?”
林月贤透过小窗户,望了一眼外面的天色,天已全黑,只有一点点月光露进来,林月贤就望着那一点点银色的月光,开口道:“求你帮我照顾好白柒柒母女,给他她一个全新的身份,远离京城,护她们一生周全。”
在如今这这个时代,白柒柒身为女子,虽有银钱傍身,却不能保自己平安,或许还会因为钱财而惹祸上身。
林月贤现在可暗中保护她们可以,但他死之后呢?
身怀巨富的白柒柒和他的女儿,就像砧板上的鱼肉,随时有可能被人吃干抹净,但如果沈长林施以援手,她们就可以无忧无虑,荣华富贵的过一辈子。
“我唯一所求,便只有这个。”
自始至终,林月贤都认为,他对白柒柒谈不上爱,更多的只是怜悯,或说同病相怜。
对于女儿,林月贤自觉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,只愿女儿平安长大,今后遇得一良人,自在快乐过一世就好了。
人之将死,其言也善,林月贤说这话,就像遗言一般。
沈长林艰难的吞咽口水,开口道:“你不必如此悲观,还没到绝境。”
林月贤露出一抹苦笑:“着人去取纸笔来,我将所有线索现在就写给你。”